劉御史把話都說到這個份上了,蕭傾卻猶豫了。
本來她是想當朝再問問傅明奕對這件事情如何看。
畢竟她並未親政,即便在朝堂之上任何意見都不給,倚重輔政大臣的建議處事也是合情合理的。
可是她心裡又有一個聲音在告訴她:一旦她詢問了傅明奕的看法,無論他說什麼,這些人都會想辦法攀咬上他。
他們做了充分的準備,只解決一個趙子苑對於他們來說,是不夠的。
傅明奕這趟帶著她出去也遭了不少罪。
昨日一見,即便他不說,她卻知道他並沒有足夠的養傷的時間。
今日再看他異常沉默的姿態……
如果他真的不願意淌這趟渾水……
蕭傾莫名有些不忍,又覺得心裡頭有些悶悶的,似乎有種隱晦的——有某種東西,在某一天會失去控制,不聽使喚的預感。
王項老神在在,就等著他們的陛下詢問傅明奕的意見。
這是常規操作。
可是,在經歷了一段不算短的沉默之後,他們的陛下卻走出了不常規的路線。
“唔,這件事情朕瞭解了。此事趙子苑曾報於朕,沒有在兵部登記軍籍,是因為朕另有安排,所以未能及時公佈於眾。”
不止是劉御史,王項都驚了。
這回,就換作王項等人坐不住了。
“陛下……”劉御史沒有預料到這種情況,一時沒想到合適的詞兒。
不過還是有人反應很快。
“陛下,既然趙都督曾將此事奏報過陛下,又為何至於要挪用盈州州稅?”
劉御史也很快道:“陛下,此事在盈州已經是不公開的秘密,民眾只道是趙子苑私募精兵,並不知其他。此事事關重大,此例一開,天下武將若爭相效仿,大蕭豈不是……”
王項清咳了一聲,劉御史正是激憤呈言之時,聽到此聲,心裡“咯噔”一下,沒再說下去。
“陛下,我大蕭自定都南華以來,陛下宅心仁厚,優待武將,天下武將無不感念陛下的恩典,恨不能以身報之。陛下此番仁心,趙子苑確該感恩戴德,自糾己身。”
劉御史頓了頓,再次發言:“臣聽聞,國有法度,不令而行。陛下為天下人之主宰,一言一行都是天下人的表率。陛下雖以仁德為念,但千里之堤潰於蟻穴,萬望陛下莫要聽從奸佞之言,以致於自毀長城,追悔莫及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