胡壚不慌不忙,化爪為掌向外輕輕一推,隨著內陷的掌心向外一吐,一團在掌心反覆凝練壓縮的真氣轟然爆開,宛如憑空炸響一個驚雷。
在至陽至剛、充斥天雷煌煌之威的可怕掌力下,玉簫道人射出的三枚鋼釘以比來時更快的速度倒射而回,攻來的玉簫也被震得偏向一旁,胸腹間空門大開,任由裹挾著三枚鋼釘的滔天掌力長驅直入。
這一掌卻是前世白眉道人於“雷火鍊金殿”奇景下,感悟雷霆之威而創的“五雷天殛掌”,最終還是被胡壚蒐羅到手中,如今以先天之境的修為施展出來,更添了十分的雷轟霆殛威勢。
看到胡壚終於不再用青出於藍的少林絕學,一旁的心湖也悄悄鬆了口氣。又因為憑著武道宗師的眼力見識,發現胡壚這一掌雖是極盡剛猛霸道之勢,卻與武當至陰至柔的絕學“太乙綿掌”有些說不清道不明的關係,便不禁生出些“一損俱損”的微妙竊喜情緒。
玉簫道人卻被這一掌迫至絕境,萬般無奈之下,只能拋開一切顧慮,身形在原地一閃竟憑空消失,同一時間卻又出現在數丈外的高臺一角。
胡壚的一記“五雷天殛掌”擊空,臉上神色卻是不怒反喜,大喝道:“還說不是魔教妖邪,這分明是魔教‘幻魔大挪移’的輕功身法!”
喝聲中,他的身影明明還留在原地,卻又有一個胡壚憑空出現在正作勢要向遠方飛遁的玉簫道人身前。
這一式自創的“凝眸分身,移形換影”的輕功身法,卻比玉簫道人的“幻魔大挪移”更加奇詭玄奧。
他右手食中二指駢伸如劍,筆直刺向玉簫道人的眉心,劍指未止,指尖已經迸發出一道犀利如同真劍的鋒銳劍氣,刺激得玉簫道人眉心肌膚隱隱生出痛感。
玉簫道人身形再次明滅閃爍,橫向挪移數丈避開胡壚的劍氣,目中閃現冷冽無比的殺機,忽地將手中的白玉簫送到唇邊,嗚嗚咽咽地吹奏起來。
簫聲旖旎,宛如思春少女在閨中輾轉反側,曼聲低吟,卻最能挑動人心底最原始的慾望。
臺上臺下的眾人幾乎同時在心頭迭生綺念,眼前叢生幻象,也只有寥寥數人或功力深厚或定力超人,才能暫時抵制簫聲魔力。
距離玉簫道人最近,又被他以真氣催動簫聲刻意針對的胡壚所受影響最大,不僅已經作勢將要發出的攻擊停了下來,目光中也現出一抹迷失與掙扎交織的神色。
“這是‘九天十地迷神魔音’,你果然是魔教中人!”
陡然間,與身邊的心湖一樣,都是神智清明未被簫聲迷惑的百曉生口中發出一聲暴喝,喝聲中蘊含著最純正玄門內功的破邪之力,如春雷在眾人耳邊炸響,霎時驅散了隨簫聲滲透入大家心頭的靡靡之念。
玉簫道人臉色一變,停止吹奏舞動玉簫重新攻向目光倏地恢復清明的胡壚,顯現出來的功力卻暴漲近倍。
胡壚卻是好整以暇,一面信手揮灑接下對方的綿綿攻勢,一面帶著些失望和埋怨道:“你這位號稱博通天地的百曉生,怎不曉得貧道方才是示之以弱誘敵深入?如今是好心辦壞事,令貧道還須大費一番周章才能收拾下這魔頭了!”
百曉生聞言大為尷尬,向著身邊同樣面露不解之色、似是生出同樣疑問的心湖解釋道:“老夫被這魔教妖邪矇蔽,兩度將其列入‘兵器譜’上,實在慚愧無地!”
心湖恍然,知道他這次是顏面大損,以致進退失據,全不似平時的智珠在握。