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據某所知......”嶽玄子眯起眼睛,“此人家宅人數極多,護衛府邸的少有兵卒,而是與我們一般的江湖人,乃是奸賊老底,大概百餘人左右。蜀地一戰,他派去一部分保護其子,定是有傷亡的,如此還留在府內最多半數。”
“堂堂王府沒有軍隊,你當講笑話!”
“呵呵,嶽某借地勢高樓,隱隱瞧了些許輪廓,軍中兵卒最多一百左右,集中在前院。”
聽到這裡,鄧天王終於明白此人目的了。
“嶽盟主意思,直接殺入王府?”
窗欞前,嶽玄子嘴角含笑的點了點頭,窗外此時天光陰了陰,不久後,嘩嘩的下起了一場春雨。
一連兩日,連天的雨線淅淅瀝瀝的交織房頂屋簷,溼漉的地磚積水滿過人的腳背,稀少的長街上,披著蓑衣的漢子們推著沉重的獨輪車,載著貨物匆匆跑過光德坊。
也有三三兩兩的身影躲在附近屋簷避雨,低低的斗笠下,目光不時瞥去遠處獨佔一條街道的王府大門,與推貨物過去的幾個漢子交換眼神。
徐少林也參與其中,他披著蓑衣躲在附近的民房裡,看了眼被五花大綁的百姓,雖說有些對不住,但終究是為了除賊,將來這些人會明白的。
之後,注意力還是落到了微開的窗縫外,觀察著矗立雨幕之中的王府街。
視野漸漸更加陰沉。
天色暗了下來,王府出來的僕人用杆取下燈籠點亮,又高高掛了起來,與相熟的甲士說笑兩句,便籠著袖子,匆匆跑過雨幕去了前院。
王府之中,家眷眾多,一家人沒有那麼多規矩,幾房人家,多達五六十人聚在中庭最大的客廳用飯,人數太多,每次幾乎都要擺上七八張大圓桌才能坐下。
年齡偏小的孩童早早的餵了幾口飯食,便與同齡的孩子在廳裡追逐打鬧,或在門檻上像個小大人一樣聊天。
身後的中堂內,丫鬟僕人忙著傳菜,八張圓桌前,耿青坐在正中那張首位上,右側是母親王金秋,左側是妻子巧娘,往下便是白芸香、竇威、九玉、大春等人,至於耿念、鳳妹跟其他兄弟姊妹坐在一起。
一切都看起來與平日裡沒什麼兩樣。
雨水‘嘩嘩’的在屋簷交織起珠簾落下來,一家人其樂融融的動著筷子,聊著家常外面的見聞,那邊接過巧娘夾了菜,耿青隨意的吃了一口,忽然笑了起來,開口說話。
“等會兒府裡,無論發生何事,大夥都別驚慌,該吃的吃,該喝的喝,不喜歡見血的,趕緊吃完帶上孩子回屋裡去。”
陡然的話語傳開,令得中堂七嘴八舌的說笑聲安靜下來。
與此同時。
漆黑的夜色之中,有著夜鳥發出啼鳴,一道道披著蓑衣、戴斗笠的身影踏著積水穿過街巷,隨後蹲伏暗處,看著街上巡邏的一支兵馬過去,為首的身影打出手勢,在積水中壓著步子緩緩靠近燈籠高掛的府門。
另一支隊伍,將目光投向了巡邏兵馬,然後有人擲出了暗器。
下一刻。
是‘噹’的一聲格擋的聲音響徹,以及巡邏的虞侯在馬背上偏頭望來,暴喝:“誰——”
回答他的,是一撥十人左右的刺客,衝出了陰影,飛快踏著地上積水,與這支巡邏兵馬撞在了一起。
血光四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