瞧著管事神色焦急,欲言又止的模樣,耿青看了看府裡,便不再說話,十年間,王府由原來的基礎擴建,佔地五百多畝,閣樓水榭、花圃涼亭連貫東西兩院,南北則呈凹字型的連排廂房,是讓城中最好的風水先生看過了才得以動土開建。
數百間房,足夠容納府裡不斷增添的人丁,這讓府裡的老夫人最為歡喜,大抵是喜歡這種人前人後,到處都有孫子孫女喚她敬她的感覺。
何謂兒孫滿堂?就是這般了。
耿青走了三百步,過了前院後,中庭做著遊戲的十幾個孩子看到他回來,一個個撒腿湧過去。
“爹爹回來了!”
“爹——”
這些孩子多是他膝下的,也有大春、竇威的,混混雜雜一起跑來,有時根本分不清哪個是他兒子或女兒。
“爹爹,抱!”
只有兩歲的小女孩從丫鬟懷裡下來地上,張著一對小手臂,跌跌撞撞的跑到兄弟姊妹身後,奶聲奶氣的朝被圍在中間的耿青叫起來。
“惢惢,爹爹抱!”耿青摸過一個個孩子的頭過去,最後將小傢伙抱在懷裡,臉貼臉親暱一番,便往後院過去,管事的朝各個王子王女作揖告罪,連忙跟上雍王的腳步。
“爹爹,念兄長、歆姐姐,還有二兄又惹禍了,被大娘打了手心,在大母的佛堂罰站。”
管事猶豫的話,被小人兒頗有童趣的說出來,耿青笑了笑,捏了一下耿惢的小臉蛋,將她交給丫鬟,便進了後院,巡視的侍衛、門口靜候的丫鬟,紛紛矮身福禮,周圍還有不少婆娘在,見到耿青過來,一一低下頭。
“都散了,我進去。”
耿青朝她們揮揮袍袖,推門進了房間,巧娘正坐在床沿,臉色鐵青的看著房中一處,見丈夫進來、關門,氣呼呼的起來,給耿青倒了一杯茶水,將桌上鞭子遞過去。
“夫君今日必須行家法。”
“怎麼了?念兒他們犯了什麼事惹你生氣?”耿青接過杯盞,一把拉過想走的女人,豐腴的身子貼著胸膛,順勢坐到了耿青腿上,多年的夫妻,沒外人的情況下,這親暱的動作,倒是無傷大雅。
婦人靠著溫熱的胸膛,氣鼓鼓的拍下耿青不老實的手,靠著肩頭輕聲道:
“還能有什麼,就是念兒夥同鳳妹、存兒,偷拿了你王璽。”
“拿來做什麼?”耿青挑了挑眉角,這種事說大也大,說小也小,較真起來還能抄自己滿門不成?想著,笑容更盛,摩挲妻子一頭順滑的青絲,“念兒今年也十七了,血氣方剛的時候,做事容易衝動,該講的道理一樣不能少,等過了這段年歲就好了,至於幹了什麼,只要不是傷天害理的事,都不重要,過些時日,為夫給他找些事來做。”
“這樣最好。”
婦人小丈夫幾歲,過完今年也到了三十,府中大大小小的事不用旁人幫襯也能處理的井井有條,跟丈夫訴說過煩心事後,很快就恢復過來,又變成了府中的女強人模樣,整了整衣裙,白了一下不老實的丈夫。
“妾身,現在去佛堂那邊,跟他們三個講講理,夫君自個兒歇息,或去其他姐妹房裡消遣。”
“呵呵,為夫可沒那時間,你且過去吧。”
言語之中,將妻子送出門,耿青轉身回到房裡,將紙張鋪開,侍女進來自覺的磨起磨墨汁。
陽光傾瀉,照進窗欞,落在了紙張上,一串串字跡隨著筆尖慢慢鋪陳開來。
不久之後,快馬攜著信函出長安西,穿過熙熙攘攘來返的道中商隊奔往隴州。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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