無數的目光交織,同時望去了騎士身後的方向,兩匹戰馬拉動的車輦正被百餘名侍衛緩緩護送駛來,然後停下。
車輦之上,耿青拿著一張信紙,盛裝穿戴走下了馬車。
眾人的視野裡,耿青面容冷漠,負著雙手從容走過變得安靜的廣場,來到封禪臺前站定,不遠馮廷諤看著對方,又看了看臺上的郢王,拿定主意,悄然蹭著鞋底挪動腳步朝對方一點一點靠近。
手中的刀鋒隨手腕轉動的下一個剎那,整個人如同離弦的箭矢,唰的撲去對方。
“耿青,我要你的命——”
迎接他的,是耿青身後身材高大的李存孝偏頭看來的目光,下一刻,長槊掃過空氣,帶起風雷。
嘭!
馮廷諤噴出鮮血,身形炮彈般倒飛回去,直接砸在高臺的石磚,護心鏡凹陷,整個人靠著高臺緩緩癱坐在了地上,腦袋一歪,斷去了氣息。
“好久沒有想要殺我的人了,這兩年你算第一個。”
耿青笑著說了句,看也不看地上的屍體,以及臺上的朱友珪,而是緩緩抬起手臂,將手中那張信紙舉在了一眾大臣目光裡。
“郢王,臣來時遠遠聽到你問為何殺入皇宮,現在我來如何你,我等並非造反,而是為牛護軍平反,也為先帝了卻仇怨。”
“我想諸位疑惑這信寫的是什麼,在下就告訴你們。”耿青背對高臺,目光掃過前方君臣,一句一頓,鏗鏘有力的落下。
“此信乃是牛護軍寫的,盼望援兵救陛下於為難,試想一個劫陛下之人,豈會派快馬寄信給正返程的澤州兵馬,而當日陛下就死在我懷裡!”
耿青回過頭,將手中信紙一揚,飄飛在空中:“朱友珪,你弒父奪位,天理難容,我大梁忠義之士,豈會讓你得逞。”
“什麼?!”
周圍群臣驚的說不出話來,有人忍不住朝高臺上方問道:“郢王,尚書令說得可是實情?”
“爾等不要聽信他一面之詞,書信亦可做假!”
朱友珪如今終於明白為何耿青那日那麼爽快的答應他站在他這邊,根本就是緩兵之計,在城中佈置重兵的同時,還專門挑了今日,當著所有人的面將事情做下來,就算他今日坐上了皇位,恐怕威望也大損,難以服眾。
然而,耿青豈會沒有後手,讓他今日登基?
“郢王既然說書信可以作假,那人總不會吧。”耿青笑眯眯的看著高臺上的身影,他身後一撥隊伍迅速過來,為首的石敬瑭、李嗣源拖著一男一女丟到了眾文武,控鶴、龍武兩軍面前。
婦人瑟瑟發抖的跪在地上,凌亂的青絲下,偶爾抬起臉,模樣俊美豔麗,眼下膽怯的發抖,讓人心生憐憫,一旁則是她夫君,知政院事敬翔,他臉上有著淤青,嘴角破了皮,帶著血跡,當耿青信步走來,他連忙將頭垂的快抵到地面。
“知政院事,那日宮中發生了何事,你來告訴大夥。”耿青停在他面前,看著對方的後腦勺,笑著輕聲道。
後者吞了吞唾沫,來的路上,他已經被用過刑了,該招的,基本都已說了,甚至還簽字畫押,眼下本問及,只得硬著頭皮,說起那日宮變一事,乃郢王主事,他出謀劃策,同夥還有龍武軍、控鶴軍韓勍、馮廷諤,是牛存節捨命護先帝朱溫從龍光門退走。