步入後院後,身邊的侍衛也都散去各處要道把守。朱溫推開房門,看著空蕩蕩的臥房,坐去了床沿。‘你沒福氣啊......’
‘.......當年你隨為夫顛沛流離,沒享受過什麼安寧的好日子......這皇后的位置,為夫給你留著,也只有你配得上!’
朱溫今日喝了不少酒,有些醉意了,他指著床上的木枕笑呵呵的說著話,心裡莫名的泛起一絲孤寂,老妻去世後,他便沒再續絃,皇后的位置,大抵也會空下來。
‘張皇后.....呵呵,好不好聽?’
‘旁人叫不得,也只有為夫在這裡叫叫了。’
輕聲的言語裡,外面響起說話聲,片刻,房門吱嘎一聲推開,推門的侍女站去一旁,進來的王氏端了醒酒湯進來,飛快的放去桌上,呼著氣吹著被燙了的手指,不時捏去耳朵降溫,顯得頗為俏皮可愛。
“公爹,快些將醒酒湯喝了,這樣等會兒睡覺才不傷身。”
醉酒是不能直接入睡的,能有這份心思,讓朱溫心裡極喜歡這個兒媳,同樣,也頗為喜歡朱友文。
“端過來吧。”
朱溫挪挪屁股坐正了身子,笑呵呵的看著王氏端碗坐到旁邊,吹著勺裡的熱氣,親手餵過來。朱溫順勢將王氏攬住,直接將人貼到了身上,此時侍女、侍衛都在外面,王氏有些拘謹,小聲道:“公爹不行......這裡不行的,外面還有人呢。”
“呵呵,朕現在是皇帝了......三百餘載的李唐都在朕手下消散,一些侍衛丫鬟,就把你嚇著了?朕告訴你,這世間,只要朕不點頭,誰也說不得你,殺不得你!”
王氏羞澀低下頭,順著朱溫手上力道坐到了他腿上,整個人幾乎都縮在了公爹的懷中,靠著寬厚的胸膛,輕聲道:“可公爹終究有一天會老......會去的,到時若有人想要殺妾身怎麼辦?”
醉酒下,朱溫神志亦是清醒的,哪裡不知道兒媳說的什麼意思,不過他確實屬意朱友文,至於之前耿青送來的書信後面的那些話,是不怎麼在意的。
他就是這個性子,認定的事改不了,就如要殺的人,要搶的錢財,不弄到手裡,吃進嘴裡不罷休一樣。
“其實,朕早就屬意友文......有你這麼賢惠、聰明的妻子在旁幫襯,朕也放心。”
燈火搖曳,火光剪著兩人影子投在紙窗,輕言細語的交談聲裡,寢房外面,同樣端著醒酒湯的張氏愣愣的站在原地,做為女人,有時候對於一些字眼格外的敏感,裡面的談話幾乎一字不落的傳進耳中,被無限的放大。
她紅著眼睛,低頭端著醒酒湯往來時的方向回去,丈夫朱友珪此時正在燈下翻閱書籍,臉上帶著興奮的笑意,畢竟父親登基大寶,他也有可能成為將來的天子,這可是妻子偷偷翻看尚書令寄給父親的信函提到過的,也是這兩日才告訴他。
然而,張氏推門進來,他放下書正要問妻子怎的這般早就回來,按平日,該是下半夜才對。
可進房的婦人並未回答,將醒酒湯放去桌上,坐到床沿埋著頭一言不發,朱友珪正疑惑間,妻子輕輕抽泣起來。
“出什麼事了?”朱友珪笑容收斂,心裡泛起不好的預感,他過去拉起張氏的手時,女人一下撲過來,摟緊丈夫,哭聲更加明顯了,一邊拿手拍打朱友珪後背,一邊低低的哭喊出來。
“你是他兒子啊.....親兒子啊......他卻屬意那個養子,妾身將身子都獻出去......當牛馬一樣給他騎......又如何啊......還當不得尚書令一個外人!!”
婦人的哭訴徘徊在耳邊,每一個字像是針扎一般刺在了心房上。
朱友珪抱著妻子,雙唇死死抿著,臉上陰沉的嚇人,尤其那句‘當不得一個外人’時,往日被瞧不起,當牛馬使喚的怨氣終於在心頭爆發開來。
他安慰了妻子幾句,起身取了架上的衣袍穿上,叮囑張氏早些歇息,便出門離開王府,騎馬去了城中。
這個時候需要找些有著同樣心懷怨氣的同伴了。
‘屬於我的......要親手拿過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