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蒼天自有眼,你也會不得好死!”
“饒命......梁王啊,下官不敢了,繞下官一命......”
正色嘶喊、哭叫哀求,吵吵嚷嚷的響成一片,馬背上的朱溫不予理會,一旁同樣騎馬的李振朝士兵點頭示意,下一刻,二十一名官員在叫罵哭喊裡被推下河道,接連‘嘭’的幾聲,在濤濤波浪裡濺起無數水花,很快又被大浪平復下去,看不見眾人衣袍漂浮了。
“一幫淹死鬼。”
朱溫掏了掏耳朵,看著沒在黃河急濤裡的一道道身影,心情舒暢的帶著兵馬渡河返回洛陽。
九月初五。
三十多位朝廷文武、節度使沒於黃河的訊息才傳到朝中,五更天,少了小半人的神宮內,何太后聽到眾臣所講的訊息,俏臉嚇得一片慘白,忍不住捏緊了身旁的少帝李柷,後者才略懂人事,從未經歷過這般陣仗,身子比太后抖的還要厲害。
“陛下、太后。”
此時文臣當中,一道身影緩緩走出,柳璨那張消瘦長臉,笑眯眯的拱起手,卻未躬身。
“陛下與太后,何故發抖?這些文武啊,我看死的好,家國不寧,還有心思跑去外面玩耍,當真老天有眼,可惜宮殿太大,殿中還有不少這樣的人將老天視線給遮掩了,不然還得死一些。”
“柳平章息怒,陛下還小,莫要說這番話。”說話之人,乃中書侍郎張文蔚,他原與崔遠等人走得近,可多少知曉朱溫勢大,不敢應邀與他們合謀,這才逃過一劫,此時勸阻柳璨,也是聽出對方話裡話外的意思,還要殺一批朝臣,念及都是同僚,儲存李家的元氣,便開了口,不過語氣溫和,沒有頂撞的意思。
那邊的柳璨倒也沒有將他放在眼中,只是笑了笑,不在剛才的話上糾纏,伸手陡然拍響,頃刻,殿外傳來沉重的腳步聲,數百名甲士列隊而來,踏上石階,至殿門外一字排開。
殿內眾人大驚,張文蔚大聲喝斥:“柳平章,你這是要做什麼?!”
“陛下,臣觀眾侍衛太少,特意請奏了梁王,調一些兵卒拱衛皇宮。”柳璨雙手交疊腹前,笑著說了句,便抬手一揮袍袖,外面靜候的數百士兵收了長矛刀兵依次左右退去神宮各處把守。
他此舉就是明著告訴殿內的文武,以及御階上垂簾聽政的何太后,最好不要亂來,否則黃河只會多幾個淹死鬼罷了。
朝會散去,看著這些曾經高高在上的文武,柳璨有著說不出的痛快,梁王麾下謀士,幾乎都是金榜難以題名,抱負難以施展之人,如敬翔、李振、謝瞳,以及還在河北迴來途中的尚書令耿青,如今謝瞳已離世,他想要更近一步,就要將事做好,做到梁王心坎裡去。
或許能代替那位尚書令,成為梁王左右也不一定,畢竟常聽聞尚書令能隨意出入梁王府,心裡多少有些嫉妒的。
‘不過就是比我早些時候認識沒有發跡的梁王罷了,早晚取而代之!’
柳璨望著片片宮宇閣樓,領著侍衛出了皇城,一路去往梁王府,今日早朝之事,他總是向梁王邀功的說說,搏對方一笑,也是能留下好印象。
過去的時候,名叫李振的年輕謀士也在,正在前院與梁王談事,朱溫見他過來,點點頭,示意自己去旁邊落座。
侍女進來上好茶水匆匆離開,那邊商談的事也落定,朱溫喝了口茶水,這才看向等了許久的柳璨。
“今日眾文武甚表情?”
他不問何太后和皇帝,顯然並不將二者放在心頭了,在他眼裡一個是柔弱婦人,一個十三歲的小孩子,能翻起什麼風浪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