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那你當如何?”
“兩軍對陣,不講私情!”
“好。”
李克用嘭的拍響案桌,一旁的李嗣源、李嗣昭、史敬思等人急忙開口:“晉王(義父)!”
“不用說了。”這位晉王亦有他的氣魄,起身大手一揮將眾人話語打斷,他看著面前抱拳躬身的義子,微微點了點頭,聲音豪邁:“我信存孝!”
“存孝謝義父信任!”
得到保證,李克用心裡也踏實,帳中這番說話,其實也是身邊李嗣源提出的計策,李存孝能力放到後方確實可惜,只有這般激將之法,才能讓其拋開私情立下軍令狀,同時也讓對方明白晉王的信任,以此激發心裡那股感激。
至於是否感激,那就只有李存孝一個人心裡清楚了,領了軍令從帳中出來,沒有戴鐵盔,披著蓑衣就那麼走在雨中,仍由冰涼的雨水順著髮絲、頸脖流進後背、胸膛。
“兄長......”
停下腳步,他仰起臉望去灰濛濛的雲層,望著雨線在視線裡放大落進眸底,駐足許久後,方才離開。
到的第二日,延綿幾天的大雨停歇,待道路稍好些許,李存孝讓麾下騎兵做好了準備,便領上李存信,帶著五千黑鴉軍快馬本行,前往澤州南部,逼近黃河北岸,立下臨時營寨後,分出十六支小隊沿途監視巡查梁軍渡河跡象。
同時,李存孝帶著千餘人,抓來附近村寨里正,逼問各段河道可靠岸的位置,著擅長水性的村民潛去水中立下暗樁。
這般動作下,也被對岸察覺,王彥章挑選擅水的兵卒,組成船隊在河中射殺下水的百姓。此後,北岸的李存孝也派去船隻防範,一來二去,兩人依著這段黃河對峙了兩日,斥候快馬來報,說梁軍已從另一個河段悄然登陸立寨。
“梁軍一部,走潼關方向,過渭水入河東......”
李存孝坐在營中,一拳砸爛了案幾,“聲東擊西,好算計!”
嘭!
一腳踢開斷成兩截的案桌,他身材高大,立在那邊鬚髮怒張,整個人瀰漫起了殺氣,轉身走出大帳,從近侍手中接過韁繩,翻身上馬,一把拽起插在地上的禹王槊。
“隨我快馬奔襲,鑿碎他們!”
片刻,黑鴉軍聚集,推到了寨牆,一撥撥鐵騎拍著刀鋒呼嘯而出,隨後便遇上同樣登陸上來的王彥章馬步萬餘人。
起先憋了一口氣,到的眼下,這段黃河北岸瞬間激烈爆發開來,鐵騎轟鳴咆哮,僅僅第一輪衝鋒,擊潰了倉促組成的梁軍陣線,成百上千的身影被趕下了黃河,還有大半且戰且走,護著先鋒死死拖住這支沙陀精騎。
片刻間,衝撞、越陣、吶喊、鮮血、碎肉都在翻滾的聲浪裡席捲開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