譁!
白布揭開,張濬的人頭睜大眼睛,微張合嘴唇躺在上面,周圍頓時一片倒吸涼氣的聲音。
“張家十幾口人在今日早上諸位出門上朝的時候,整整齊齊的去了。就因為家裡的老頭子做了一件不該做的事,嘖嘖!當真有些可惜了啊,其中還有一個剛滿月的孩子,是他孫女吧?多小的孩子......”
朱友倫笑著抓起人頭凌亂的髮髻,嘭的扔到了御階下面,抬手朝瑟瑟發抖的皇帝拱了拱。
“犯事之人已死,臣向陛下交差,陛下繼續朝議吧。”
言罷,一掀披風轉身走去殿門,一隻腳踏在門檻,他微微偏臉,看著秦懷眠、張文蔚等人,笑起來,露出白森森的牙齒。
“.......莫要有下次,不然輪到你們家小了。”
哼哼哈哈哈......
隨即大笑走了出去,揮手讓殿門外的宮中侍衛將門扇給關上,想著剛才殿中文武百官、皇帝膽戰心驚的一幕,朱友倫站在石階邊沿,叉起腰,對身後的幾個心腹笑道。
“你們看看到了嗎?皇帝竟嚇成那樣......哪裡有什麼皇帝的樣子,想想小時候,我跟著叔父還在家中田地裡踩的滿腿都是泥,想不到會有這麼一日。”
突然這麼一回,覺得大丈夫才該是這麼活!
“這樣的皇帝還當什麼,不如我家叔父來當......走,聽說天子後苑有專門打馬毬的地方,咱們去玩玩。”
長安歷代帝皇,俱喜愛馬毬,甚至玄宗時期專門頒詔,將馬毬做為騎兵訓練之一,以至於提高騎兵戰力,只是到的後面,風行一時的馬毬漸漸變成了上層權貴的遊戲,到了李儇更是痴迷,荒廢了朝政,做出馬毬賭三川節度使的荒唐事來。
朱友倫少年時候只是聽說過,到了一定年歲又跟著朱溫隨草軍四處流竄,到的如今才有機會接觸,心裡早就難耐的緊,留下一千人在太極宮,自領了剩下千餘人前往太掖湖邊的草場。
騎馬走了一圈,旋即讓負責這邊的宦官,牽出二十多匹馬,自己也選了一匹李曄騎過的,脫下甲冑,拿了毬杆縱馬飛奔起來。
陽光灑在遠處湖面,波光粼粼中,縱馬揮杆,那是說不出的暢快感,朱友倫心潮澎湃,與心腹親隨分成兩隊,騎馬追逐藤球來回擊打,軍中戰陣的經驗,讓兩邊打的有來有回,一時間難以分出勝負。
打累了,便讓宦官近侍端酒水、糕點擺上一長桌,招呼周圍守衛的兵卒一起過來用,這也是軍中將領常見籠絡人心的一種方式。
“哈哈哈,指揮使,咱們兄弟可託你福了,想不到有一日會吃上一頓天子吃的東西,還宮裡打馬毬。”
“這有何難的,趕緊吃,吃完,咱們接著再打幾圈,就該出宮回去了。”
朱友倫滿意的看著麾下部將喜滋滋的表情,對於叔父那一套,他學的比朱友文、朱友珪等人要用心的多。
待眾人吃的差不多,他收回思緒重新翻身上馬,接過毬杆縱馬跑了出去,“看好,給兄弟們來一記沒見過的!”
馬匹飛奔,亢鳴之中,衝向草地間的藤球,就在馬背上的身影揮杆擊去圓球,那邊端著糕點酒水的宦官身影當中,有人微微抬了抬臉,放在托盤下的手悄然曲起手指,然後......彈出。
“哈哈!爾等看好了——”
毬杆飛舞開來,就在揮打落下的一瞬,邁開蹄子的馬匹陡然‘唏律律!’悲鳴叫了一聲,一道黑影呯的打在踏去草地的馬蹄,馬身頓時傾斜前撲。
上方的揮杆的朱友倫,臉上興奮之色,陡然一變,根本來不及反應,手中毬杆鬆開的剎那,整個人隨前撲的馬匹,一起撞去前方地面,腦袋直直頂了一下,頸脖頓時發出‘咔~’的骨骼碎裂聲響。
唏律律——
馬身側躺地上,四肢掙扎踢騰,撲去草地的朱友倫扭著脖子翻滾了兩圈,瞪大了眼睛,躺在地上一動不動了。
“指揮使——”