李順節、屠是非饒是見慣了血腥,面對這種惡臭,也是難以忍受,捂著口鼻一具一具的觀察過去。
陡然,兩人動作停下來,站在了一具滿是泥垢的屍體前,粘稠的泥濘沾著的衣袍花色,極昂貴,並非劫匪能穿戴,當即拿酒袋,倒了酒水去臉上,忍著噁心,將泥濘抹開。
李順節咬了咬牙關,回頭與正望來的屠是非對視,兩人默契的點了點頭,那屍體正是崔胤。
眼下,劫匪既是崔胤,一切就水落石出了。
定是耿青做的無疑,屠是非這樣想,但並沒有說出來,他心裡也有擔心,一旦說出,耿青被抓,以前所做之事,會不會都抖出來?
那自己的前程也就盡毀,家中妻兒恐怕都不夠砍的。
“李統領,所謂劫匪是崔相,這其中疑點越來越多。”從林子出來,屠是非直接將崔胤身上的疑點放大,“他在長安為何出現在這裡,為何要去綁架一對母子?東平王又為何恰好在這裡將他殺了?”
李順節牽過韁繩,被他一點,心裡也泛起這個疑惑,不過終究不是刑部捕頭,不願在這上面多費功夫。
他還要回長安覆命。
“張懷義、崔胤、東平王,崔相已死,東平王動不得,只有張懷義或許知曉,屠侍郎,你提醒的及時,對了,是否還有一個叫耿青的?陛下讓我不動他,但也該盤問。”
李順節已作出決定,翻身上馬一勒韁繩,調轉了方向,“屠侍郎,這裡就交給你收拾了,其他人隨某回京!”
蹄音響徹在官道上,上百名宮中禁衛策馬飛奔起來,穿行過潼關,快馬加鞭直奔長安而去,這般速度,至少兩日的功夫。
兩日之中。
此時的耿青已經再度面聖謝恩,從宮中出來,家中已打典好了一切,四輛馬車,五匹馬組成的隊伍已經在城西開遠門等候。
城門口,白芸香抱著耿念坐在馬車上,眼眶溼紅,一旁,還有秦懷眠、張懷義,前者一身常服沒有掛劍,就像個教書先生,後者卻沒事逗著趴在婦人肩頭的小童玩耍。
不久,大春駕馭的那輛馬車出來,眾人相迎過去為他踐行。
“叔叔,妾身心裡話,多已經說了,途中當保重身子,西陲貧瘠兇險,多堤防小人......”
這麼多人在,白芸香不好意思哭泣,只得撿一些話語來說,懷裡的耿念待母親說完,像個小大人一樣,叉著腰,脆生生的說道:“爹,你要早點回來,省得以後,那些小孩兒又要說念兒沒爹了,知道不?!”
“知道!”耿青掐了一下嫩嫩的小臉蛋,膚色隨白芸香,白嫩嫩的,比他這爹好看的多。
父子倆逗趣說笑一陣,婦人適時抱著孩子走到一旁,秦懷眠過來拱了拱手:“季常,到了那邊,若有不適,可來信長安,我既便舍了這張臉,也要求陛下將你調回來。唉,秦某未曾想,陛下竟將你外放,原以為大夥又能重聚,好好輔助聖上重振大唐。”
耿青知道他對長安這位天子抱有希望的,後者也確實比那李儇強太多,秦懷眠留下說不得將來真有一番作為。
“秦兄多慮了,西北之地,萬一讓我耿某人如魚得水呢?鹽鐵使職,可是多少人做夢都想撈到的官。”
說笑一陣,輪到張懷義時,他倒是沒什麼話說,就是提醒耿青還欠他人情。
“之前說好請我逛青樓,多半也沒機會,做兄弟也不急,就在長安等你回來,那頓請客,你可跳不掉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