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時機也差不多了,再過半月,書信也該到蜀地成都,下一步,該是集結軍隊,圖謀這朝廷了。”
話提到這裡,朱溫臉上沒有絲毫表情,只是抿著酒水,其實對於整件事,在鄧州時,就已聽謀士謝瞳提及,當時不過權當做權臣,聯手霸佔朝綱,享享位極人臣之福,而且,還是耿青成功將皇帝軟禁宮內的情況下。
然而,回來的路上,他才從謝瞳口中得知,下一步,是要投降唐庭。朱溫把玩手裡的青花杯盞,有些自嘲的笑了笑。
“朱某隨陛下起兵,整整五年有餘,情誼是有的,好不容易打下長安,兄弟們要享清福,朱某卻是要反投唐庭,當真是轉了一個圈啊。”
“局勢罷了。”
耿青點點桌面,抬手掃過周圍,“黃巢能走到今天,有些雄略,但更多還是各鎮節度使自私自利,根本沒有盡心剿滅,但唐庭依舊是正統,天下九州仍然姓李,朱兄,你遠在鄧州,但也知曉,西面有鄭畋的鳳翔軍、西北面則是拓跋思恭,北面是河中節度使王重容、李克用、諸葛爽,東面呢?你擋下的南邊兵馬,不過一時,待這幾路軍隊匯合,長安能撐幾時?”
“朱某知你說的。”
“齊朝廷新立,我在當中出的一些力,其實不過是想城中百姓好過一點,約束賊性未改的義軍兵卒,眼下流民已開始安頓,精簡兵馬也快要提上日程,少不了會遇上很多阻礙,朱兄到時就要該出力了,那投唐庭的書信,我已經寫了朱兄的名字。”
“你......”
朱溫愣了愣,隨即失笑的拿手虛點,換做另一個時間,或黃巢當政的環境,耿青此番做法,定讓他暴怒,甚至將對方拿下,拖去皇宮。
可長安的局勢,他又非蠢人,哪裡會看不懂,他在義軍當中多年,為的就是出人頭地,光耀門楣,如今局勢唐庭仍舊有深厚底蘊,而齊國這邊,義軍將帥入了長安這繁華之地,許多人已經沒有了當初將腦袋撇在褲襠裡的那種殺勁了。
一幫靠打殺出來的人,一旦沒了衝勁兒,剩下的不過等著消亡。
清脆動人的絃音、清嗓裡,隨著耿青的話語落下,朱溫沉默了一陣,權衡利弊後,點頭同意了。
“這事,朱某亦是看好,朝中有耿相,外面有我朱某,一旦有變,我便為你掃平隱患。”
謝瞳坐在副位,大點其頭,不時拱手稱讚,“都虞侯,此等事百年難遇,一旦幫襯李家天子重返長安收回大權,封侯拜相都是輕的,何況義軍當年所過之路,幾乎人煙斷絕,我等將此事做下來.......也算順應民心。”
事情幾乎已定下來,再說下去也沒任何意義,吃了幾杯酒水,三人便下了樓,朱溫與耿青走在前面,笑著跨過門檻,臉色忽然嚴肅起來。
“都虞侯這是想起什麼要緊事?”察覺到不對,耿青偏頭看他。
朱溫目光肅穆,看去耿青,點了下頭。
“做那事急不得,不過眼下是有一件事還沒做,我那帳裡還有幾個婦人,耿相真不跟朱某去嚐嚐鮮?看身段、模樣,在床上定是熟練的很。”
“朱兄費心了。”
原來是這事,耿青看了看那邊等候的大春,啞然失笑的擺了擺手,指著等候的馬車,“在下就是忙碌的命,這件事不做完,心裡不踏實,哪裡有什麼心情去玩樂。”
“沒時間無妨,我著人給你送來一兩個,不過我先玩了再送。”
一路聊了些閒話,目送耿青上了車輦,朱溫這才翻身上了馬背,衝著簾內的青年拱手告辭,看著對方遠去後,臉上笑容收斂,招來謝瞳。
“去把樓裡的幾個伎子帶回軍營。”