重新站穩邁開腳步的耿青笑了起來。
“將軍該聽過水往低處流,人往高處走的道理,人嘛,總要搏一搏的,否則一輩子埋沒,難有出頭之日。”
“夠種!”這話鄧天王喜歡聽,他朝耿青比了比大拇指,“只是,殺莊國師,這罪是很大的,就怕你承受不起。”
“是有些大,畢竟國師可是黃王封的。”
耿青點了點頭,出了大理寺的牢門,看著日頭眯了眯眼,遠處有熟悉的幾道身影躲藏,似乎在看他是否安全,耿青沒有理會,只是偏過臉,抬起頭望去旁邊的大漢。
接上剛才的話,繼續說道:“那鄧天王可因莊國師的死,感到憤怒?”
大漢愣了一下,如實的搖了搖頭。
“江湖人而已......”
“這不就對了,將軍都不感到憤怒,黃王更不必說了。”耿青笑著拱了拱手,上去面前簡陋的馬車,對並行上馬的漢子說道:“說不得,黃王跟你將軍一樣想法呢?”
看著回落微微撫動的車簾,鄧天王皺著眉頭,呲牙‘嘶’了一聲,疑惑的看著緩緩駛離的馬車。
‘我什麼想法,我自己都不知,他如何知?’
旋即,一抖韁繩,夾了下馬腹,帶著兵卒護送馬車前往皇城,另一邊,躲在附近樓舍角落的幾人鑽了出來。
大春攤開手,向他們要錢財:“看到了吧?我就說大柱不會有事,你們還擔憂,瞧見大柱跟黃王的將軍有說有笑了吧?出門都坐的馬車,哪有坐牢能有這樣待遇的。”
秦懷眠、九玉、胖縣令不情願的掏出十幾枚銅錢拍去他懷裡轉身離開。
與此同時。
駛過長街的隊伍,進入皇城,喧囂吵鬧遠去後方,宮道四周安靜的只能聽到馬蹄、車轅滾動的聲音。
不久,馬車、戰馬停在了太極宮外,到了這邊,耿青被押送的方式稍顯嚴苛一些,雙手戴上了鐵鏈,跟著鄧天王穿過廣場,走上長長的白巖砌成的石階,中間還有龍形、雲形的雕刻,而太極殿便矗立上方。
踏上最後一階,等候的宦官小步跑來搜身檢查,隨後退到一旁,讓耿青繼續往前。
附近的侍衛、宦官聽到鐵鏈嘩啦啦的動靜,也會投來一眼,又轉回去,候在殿門外喧話的宦官,上前半步,高喧:“罪人耿青帶到!”
緊閉的殿門內,也有聲音回應:“帶進來!”
片刻,兩個侍衛推著殿門緩緩開啟,內裡燈火沿兩側龍柱之後排列,燈火通明裡,照出一道道躬身的文武,有降臣,有義軍將帥,好奇的看看殺莊國師的人,是何等模樣。
當中有人眉頭挑了一下,看著走進來的青年身影,咧嘴微笑。
‘這就是那耿青耿季常,這般黑......’
嘀咕的官員,正是朱溫,他昨日才聽說這個名字,還沒來得及著人去打聽,沒想到便是這樣的情景下見面,倒是讓他覺得有趣。
此時,有蒼老威嚴的聲音從御階那邊響起。
“小小的刑部令吏,竟殺我國師,好大的膽子,今日讓你過來,就是想看看怎般模樣,與常人無疑嘛。”
龍椅之上,黃巢大馬金刀的抬起手,往外便是一揮:“.......左右,把他拖出去殺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