嘰嘰......
飛鳥劃過雲下,落去宮殿簷角梳理羽毛,眨著鳥眸像是被什麼吸引,望去遠處高聳的皇城大殿。
那邊有著激烈言辭持續傳出,令得候在殿外的侍衛、宦官屏氣凝神大氣也不敢出。
“堂堂長安,一國之都,那些刺客膽敢如此行事,可見洛陽之外的草賊該如何氣焰跋扈,他這要圖謀長安,墮我大唐威嚴,更想逼迫陛下,而各鎮節度使口中對朝廷唯唯諾諾,可一個個並未盡全力剿賊,都在自個兒一畝三分地上看著!臣,欲赴鳳翔節度使以為外援!”
“鄭相說的有理,田樞密可點頭了?”
“樞密同意。”
“既然如此,那就讓鄭相赴任吧,不過,反賊如今勢大,朕覺得也有諸位的功勞,原本招他歸降便可,卻是爾等百般阻撓,眼下打不過了,一個個恨不得都是朕的過錯。”
大殿,紅柱金龍盤旋,御階之下,一排排文武聽到這聲淡淡的呵斥,連忙低頭躬身,齊聲道:“臣等不敢。”
“哼。”
金鑾龍椅,搖扇的宮女中間,李儇在龍首扶手上輕輕拍了拍,“那好,既然不敢,那朕就要好聲說道說道。”
他撐著扶手起身,翹頭步履提著袍擺走在御階,渡著步子來回兩趟才停下,目光掃過兩側龍柱中間的一撥文武。
“諸卿辦事不利,以至於反賊做大,擁六十萬眾,眼下更是直逼洛陽,危及潼關,朕詔令田樞密為左右神策軍內外八鎮及諸道兵馬都指揮制置招討使,張承範圍兵馬先鋒使兼潼關制置使,詔令王師會為制置關塞糧秣使、趙珂為句當寨使!”
走到御階最後一節,這位年輕的皇帝語氣頓了頓,話語繼續往下:“另責駐紮汝州的齊克讓稍作休整,與洛陽為掎角力挫反賊氣焰。既然昭義軍不可用了,那他就頂上去,軍中缺什麼,便向潼關糧秣使要,便就這麼決定了,讓中書省擬旨,尚書省就不用看了,直接發詔下去!”
他聲音緩慢、穩重,哪有平日沉迷馬毬的神態,一拂袍袖,也將事情決定下來,一幫文武低下頭不便說話。
“既然無異議,那便退朝。”
眾臣散去,繞去側殿的李儇遠遠有身影迎上來,肅穆臉色頓時露出嬉笑,哪有剛才威嚴的影子,“大伴,朕照你的話說了,那些個文武日對朕指手畫腳的,剛才一個個大氣都不敢出,現在潼關那邊歸節制,沒人敢有異議,對了,後苑的馬毬打的如何?”
“有陛下龍氣護佑,自然是贏的。”
來人躬身輕說了句,雙手託著一柄毬杖遞到了皇帝手中,“剛才騎馬擊杖,奴婢偶有所悟,或許能讓陛下毬技更勝一籌。”
“怎還自稱奴婢,不是叫你改口了嗎。”
李儇拄著那根毬杖將人攙扶起來,一同走出側殿,往後苑過去,旁邊,面容清秀無須的宦官不著痕跡慢上一步跟在後面,垂首微笑道:“奴婢是陛下家奴,私下裡,這麼自稱,奴婢心裡才踏實。”