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荷蓮鴛鴦雙棲蝶雙飛,手挼桃花瓣,終日望君君不至.......”
又近了些許,丘陵變得清晰,上方那女子邁著蓮步踩在下方大巖,輕搖慢舞,脆生生的嗓音聽的人心坎都快化了。
有人擔心那邊有詐,待接近,挽弓搭箭瞄去那女子的身影,“慢著!”邪忽兒忽然開口,抬手讓那麾下住手,目光掃過丘陵周圍,小片林裡,枝葉撫動,馬車擁堵丘陵腳下,而上方的岩石後面,人影幢幢,濃須間,他忽地笑了起來。
“漢人狡詐,可惜我看過漢人的故事,這空城計換做旁人,定會上當!眼下,豈能如他們意。”
馬蹄攢動,他撫了撫鬃毛,隨即抬手一揮。
“十騎下方以箭矢掩護,其餘人隨我上丘陵,擄了那漢人女子,看對方會露出什麼表情來。”
話語當中自有他的氣魄,一支城中富戶車隊,能打能殺之人能有多少?戰陣之上,江湖人的把式不過支撐片刻罷了。
轟隆隆的馬蹄聲四散圍了上去,悍然推至一輛輛馬車前,邪忽兒翻身下馬,他身後三十名騎士也跟著下了馬背,撩開車簾,俱是一些裝有銀兩、珠寶的木箱,隨意拿了一錠在手裡拋了拋。
“好東西啊......”
他聞了一下銀錠,隨手又丟回車裡,拔出腰間兵器,“沙陀的勇士,我們踏上這座丘陵,殺光那些躲藏的漢人,搶走那個最漂亮的女人!讓她在狼帳內,為我們歌唱!”
下一刻。
野蠻的呼嗬爆發開來,三十個沙陀兵提著刀鋒發足狂奔衝上丘陵,看似莽撞,一個個卻是撿著上方有大巖的位置奔跑,以此來遮擋可能擲下的岩石。
呼嗬的叫喊隨著人群蜂擁而上,白芸香優美的聲線都在這一刻變得有些顫抖,下方躲在巖後的十五個金刀幫幫眾吞著口水,手、腳、身子都在隱隱發抖,這不同街頭鬥毆,江湖廝殺,那種戰場獨有的氛圍,光是憑感覺,都有種針紮在後頸,令人頭皮發麻,甚至呼吸都變得艱難起來。
有人探頭看了一眼,下方沿著坡道狂奔的身影陡然挽弓,那幫眾幾乎本能的縮頭,一支羽箭唰的貼著他頭皮飛了過去,噹的釘在後方的岩石,才無力的墜下。
“差不多了,投石!”
看了一眼的那人估摸著距離,朝兩邊的同伴呲牙大喊了一聲,兩邊十五人,當即抱起身邊堆積的石頭,唰的擲了下去,人頭大小的滾石重重落去陡坡,濺起泥塵的同時,翻滾著狠狠砸在一個沙陀兵腦袋上,迸出鮮血。
人影倒下順著山坡滑落,後方緊跟而上的沙陀兵抬腳跨過去,抬刀擋下飛來的一顆卵石,刀身插去地面,反手掏弓搭箭,拉動的弓弦‘嘣’的帶出一聲顫音,有探出身子舉起石頭的漢人中箭倒下。
頃刻,更多的石頭紛紛翻滾落了下來,也有箭矢零零落落飛去上方,畢竟由下往上,力道和準心要弱上許多,並未造成多大的傷害。
仿如攻城的畫面裡,一直待在林中的剩餘十餘人由竇威領著,看著那邊丘陵一面對攻的一幕,慢慢伸手將頭上、後領的樹枝一一摘下丟掉,手掌按去了刀柄,緩緩拉出森寒的光澤。
濃須間,他低啞的嗓音一字一頓:“準—備—”
刀尖滑出鞘口的剎那,竇威一字一頓的聲音,陡然拔高,嘶喊:“殺!”
魁梧的身形舉著刀身瞬間衝出了灌木,草葉簌簌作響,後面、左右蹲伏的一道道幫眾幾乎也在同時齊動,衝出了林子,齊齊大喊。
“殺!”
十餘人的江湖俠客沒有任何陣型,就那麼提著各自的兵器,憑藉矯健的身手朝車隊那邊十騎猛撲而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