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大總管說笑了。”
耿青跟在後面輕說了句,自門廳進去,裡間人聲喧譁,不少文人雅客輕言細語,飲酒填詞,也有掙了些許錢財的商賈結伴尋歡,懷抱女子喝酒逗笑,起了興致便牽著姑娘去了房間。
這些都看在一群宦官眼裡,臉色多是不好看,眼下不到發作的時候,口鼻只是冷哼了幾聲。
喧鬧嘈雜漸漸遠去下方,領路的龜公推開了二樓準備的《春旭》雅房,退到門側,躬著身子請了眾人進去。
雅間圓桌擺下了酒水、冷盤,那龜奴擦了擦凳子,知道顧問福乃是貴客,先請了對方正對門的首位坐下。
隨後,耿青、趙弘均,以及那名叫九玉的青年宦官才跟著落座,前者拿了酒壺將酒杯斟滿,雙手捧去。
“大總管先飲。”
“倒是會做事。”首位的顧問福,抿了口酒水,咂了咂嘴皮,興許耿青的識趣,心情舒緩許多,“雖說比不得宮中御酒,倒也有鄉野趣味。”
言語尖細,話到了這裡,酒杯落下,另一番話也跟從他口中落下:“說吧.....專程在這種地方宴請咱家,是嫌命長了,還是另有所圖?”
耿青端起酒杯:“大總管,卑職哪能有所圖,只是因為大總管能為一地小縣之事,一路車馬勞頓,怎的也好生招待才成,拳拳之心,日月可鑑。”
說著,敬了敬那宦官,仰頭一口飲盡。
“拳拳之心,咱家看見了,就是為何縣尉不見了?”顧問福這話裡藏話,一層是代行縣尉之事的安敬思為何不在,另一層則在問耿青,高縣尉怎的沒了。
“縣尉尚在城外營地,已遣人去尋回了。畢竟刺客尚未抓到,得多留些心眼提防。”
耿青面色如常,也是這段時間高生、高俊兩人面前劍走偏鋒練出來的,他話裡同樣也帶著另一層含義:安敬思盡忠職守,不曾懈怠;而高縣尉確實死於刺客之手,只是人尚未抓到,隨時都有可能再來。
一旁,趙弘均聽得膽戰心驚,連忙打圓場,門扇此時推開,屋裡眾人偏去目光,正是剛提起的安敬思,他將腰上繳來的金虎刀交給門口守衛的小宦官,一鬆手,那宦官‘哎喲’一聲拿捏不住,直接將刀落去了地上。
“好力氣。”正對面的首位,顧問福看得真切,數十斤重的兵器能這般輕飄飄掛在身上,倒是少見,手掌陡然推去桌面,滿有酒水的杯子,唰的一下飈射過去,被安敬思穩穩接住,他神色肅穆,朝前一捧:“謝天使賜酒。”
老宦官頗為欣賞的點了下頭,“小小年紀,這身力道,少有人能及,往後若習得一些高深武藝,說不得能天下無敵,可有興趣隨咱家回長安,一展拳腳?”
“謝天使抬愛。”
安敬思看了眼那邊去拿酒壺的耿青,臉上有著笑意,拱手道:“下官不敢到天子腳下放肆,還是想憑本事一步步走到京師!”
“有志氣,入座吧。”
那邊,耿青重新拿了杯盞給那宦官斟上酒水,回來在安敬思旁邊坐下時,用著只有兩人能聽到的聲音,罵了一句。
“傻*”
不等後者反應,又舉起杯盞起身敬去對面的顧問福,引了一個話頭,說起他要做的正事:“大總管,其實,今日卑職是有件禮物要送的,不過這件禮物,需您身邊一個隨侍幫襯。”