站在那邊的高俊虎目怒瞪,跨出一步幾乎與耿青貼上,高舉的橫刀作勢砍下,“我現在就砍了你——”
“你砍啊!”耿青雙目怒瞪迎上,也幾乎吼出來,使勁拍著自己頸脖:“朝這裡砍!你私通契丹無家國之念是為不忠;販我漢人同胞予蠻夷為奴,愧對祖宗,是為不孝;強奪民財欺負良家是為不仁;一己私慾害死胞弟是為不義!”
咆哮的聲音響徹山坡、墳塋,耿青紅著眼睛,又是一步逼近,手指按在高俊胸口:“今日我被你這不忠不孝不仁不義之輩殺死,就算不能名留青史,也會在百姓口中傳頌,而你,屍身無片縷,屍骸定被恨你之人亂刃分屍,投食野狗,到死都沒有一塊碑文,甚至一捧土堆都不會有!”
“高縣尉。”
耿青重重撥出一口氣,指去那邊孤零零的墳塋,“高幫主,還在那躺著......看著你呢。”
遠方,城門火把林立,化出一條‘火龍’,腳步聲、馬蹄聲蔓延而來,為首的騎士挺著長槊衝上了緩坡。
十餘丈外廝殺的車隊,兵器交擊的聲音已然安靜下來,走過遍地屍體,唐寶兒垂著劍鋒這才看到遠處的山坡上,還有三人對峙。
‘沙沙沙......’
孤樹隨著夜風輕搖慢舞,舉在頭頂的橫刀慢慢垂下,散亂的髮髻間鮮血還在流淌臉頰,高俊愣愣的看著面前的青年,緩緩回過頭,看去那邊停息的廝殺,正追擊而來的安敬思、衙門捕快、兵卒。
‘不忠不孝......不仁不義.......呵呵......’
“縣尉,大勢已去。”耿青輕聲說道,“夜已深了,趁月色,路尚好走。”
‘呵呵.....走?’
高俊垂下刀,忽然輕笑起來,拖著刀身步伐蹣跚的從旁走了過去,看著那處墳塋,立著的墓碑上高生的名字,仰起臉來,笑聲陡然放大。
“哈哈哈——”
“你勝了!”
被血水模糊的眼睛直直的盯著夜空那輪清月,“啊——”的一聲淒厲長嘯,猛地抬手,橫刀自他頸脖一拉。
噗!
矗立的墓碑,唰的濺上一道血線,月光照在的人影肩頭橫著刀鋒斜斜倒了下去,沾染鮮血的橫刀墜去了身軀旁邊。
呼~
清冷月色下,耿青緊繃的神經終於鬆弛了下來,一屁股坐去了矮凳上,這時,馬蹄聲自下方上來,看到樹旁不遠的兩人,和驢車,安敬思也鬆了口氣,長槊呯的插去地上,從馬背跳下快步走近。
“耿兄,你可有事?那高賊......”
“死了,在那邊!”耿青向後指了指那邊墳塋,安敬思見他倆無事,舉步走了過去,“自刎?”
“什麼自刎,他是被那幫刺客所殺!”
耿青想到什麼,將懷裡那把匕首拿出,拖著有些發麻的雙腿過去,將鋒口在屍首傷口沾了些血跡,隨手丟去屍體身上,一腳將那把橫刀踢遠。
“耿兄,你這是為何?”安敬思皺起眉頭。