耿青從丫鬟手裡端了一些吃食放去桌上,隨後退了出去,前院喧鬧的聲音還在傳來,耿青穿過昏暗的廊道,幾個巡邏的嘍囉見到他時,紛紛退去兩側,將道路讓開,恭敬的喚了聲:“耿先生。”
在金刀幫,他的位子已經明顯超過了許多人,就連幫裡的老人竇威,也不一定能比得上,一來,是幫主的結義兄弟;二來,又得高縣尉看重引為心腹;三,則是幫主身後事親手操持,辦的井井有條,幾乎幫會中所有人都看在眼裡,對他多少已經認同了。
來到前院,區別開來的十幾桌金刀幫骨幹、幫眾一一起身,端起手中酒水齊齊喚了一聲,便仰頭一口喝乾。
另外一邊的十來桌城中大戶人家的家主或有事不能來,讓家中掌櫃、管事過來,看到這一幕,原本嘴裡有些微詞的人,咂咂嘴不敢多說什麼。
“兄長身後事,諸位出力不少,也都渴了累了,就放開了的吃喝。”
耿青朝他們拱了拱手,禮數週全,令那邊城中大戶挑不出毛病,隨後擺著袖子走去內堂,向坐在靈位旁的高俊告辭。
“大兄,小弟先行回去一步,準備準備。”
“那你便去吧,好好休整一番。”
高俊一臉肅穆,待到青年拱手轉身離開,他又補充一句:“莫要錯過了時辰。”
一隻腳跨過門檻的背影停了停,不著痕跡的點了點頭,另一隻腳順勢邁了出去,微笑著朝打招呼的金刀幫幫眾抬袖拱了拱手,便出了院門,大春甩著鞭子早已等候,看到他出來,這才鬆了一口氣,待人一上車,‘啪’的抽響,驅車駛離這方。
“昨日信都送到了?”
“送到了。”
隨後,兩人就沒了話語,大春想要問,可看到耿青疲倦的閉著眼睛假寐,張了張嘴又閉上,到了鐵匠鋪,後者睜開眼睛,從車斗下來,借了王鐵匠房間,寫寫畫畫一番,比對了計劃可有紕漏後,便將紙燒掉,拿了存放這邊的衣物去沐浴一番,待天色漸漸暗下來,他給大春了些許銅錢,到外面街上買些零嘴,隨後坐去鋪子後院的桃樹下,安靜的翻著書。
沙沙~~~
風聲拂過桃樹,枝葉輕搖慢舞,脫落的葉子飄去書頁,被他夾在指尖吹去地上,此時天色已經黑盡。
耿青問了外間打鐵的鐵匠什麼時辰了,方才放下書本,慵懶的伸了一個懶腰。
“大春,拿上零嘴跟我去外面。你買的什麼?”
夜色漸深,長街人已不算多了,夜攤的小販收拾著器具桌椅推著獨輪車匆匆離開,街上泛起的薄薄水霧。
駕著的驢車上,兩人細細碎碎說著話,消失在濛濛霧氣裡。
“蠶豆,鐵匠婆娘半個時辰前炒好的,咬起來可脆了,還有一些果脯、蜜餞,錢不夠,沒買多少。對了,大柱,咱們去哪兒?”
“別問,跟著就是。”