看著他自來熟的說打做唱,就差沒上來拽著她的衣袖嚎啕大哭的模樣,桃夭恍惚了一下,才反應過來曜族對於男女大防放得非常寬鬆,不像舊國世族為了譏諷曜族的野蠻,死死守著各種嚴苛的規矩,尤其是對女子的約束。
不過,他這也太……他們有這麼熟悉嗎?
“餅子?”桃夭往旁邊挪了下,拉遠了些與元以滿的距離,才慢吞吞地道:“可是我們回來那天,被你當待討走的那幾張?”
元以滿一個勁的點頭:“對對,就是那個那個餅。”
那天,他把最後一塊餅子給揣回了府,準備拿給府裡的廚子研究一下,做出類似的餅子來,結果讓他妹子瞧見了,硬生生搶過去吃了個乾淨,然後還覺得不解饞,鬧著還要。
沒有餅子,就憑他和小妹兩張嘴說,府裡的廚子想破腦袋也不知道到底是什麼餅,這些天把他能做的都做了一遍,都做不出那個味道來。
越是沒得吃,越是饞得慌,小妹在家撒潑打滾,鬧得母親也怪他連塊餅子都捨得買給小妹吃,罵得他狗血淋頭。
是他捨不得買餅子嗎,實在是餅子無地買去,瞧著小妹這些天啥也吃不下,人硬生生餓瘦了一圈,他才頂不住母親的壓力,把餅子的來由給說了出來。
母親當即就給九嬸下了帖子,沒想到九嬸直接拒絕了,他實在沒法子了,只得冒著被九叔發現狠揍一頓的風險,厚著臉皮上門來討了。
桃夭瞧著他不像故意裝出來的苦臉,一下子笑出聲來。不過有了元辰這個隔三差五就要吃一餐香椿冷盤的榜樣在前,她倒不懷疑元以滿故意拿這個做藉口上門來哄自己,不解地問:“那不過是鄉野貧苦百姓用來裹腹的野菜,偶爾嘗一嘗吃個鮮味罷了,你們怎麼還吃不厭了?”
“好吃的東西,又不是天天能吃到,自然不厭的。”元以滿撓著頭,滿眼的討好:“好九嬸,您就告訴侄兒做那餅子的野菜在哪兒可以買得到,我幾乎找遍了半個玄城的館子,竟然沒一個師傅能想到用那菜做餅。”
“我告訴你也沒用。”桃夭雙手一攤:“現在還哪有香椿嫩芽給你做餅,早就變成樹上不能吃的老葉子了,你若還想吃,就得明年請早了。”
“啊,不是吧……”元以滿慘叫了一聲,一張好看的俊臉立即拉了下來,可惜兮兮的。瞧著他的樣子瞧著實在可憐,桃夭不由得起了壞心眼,衝他勾了下手指,“你真想吃?”
元以滿點點頭,非常知趣的將頭靠過去:“想吃。”
“辦法也不是沒有。”桃夭笑得有些賊:“你九叔手裡還藏著些香椿醬,拿來做餅子也是可以的,要不你去尋他討一些回家解解饞?”
她一說,只見元以滿腦袋立馬搖成了波浪鼓:“九嬸,可不能開這個玩笑。”
打九叔東西的主意,得用腦袋去換,他還想留著腦袋多吃幾道美味呢。
“不過是一口吃的,你九叔不會這麼小氣的。”桃夭無事生非,一個勁的唆使。
可她越說,元以滿就越驚慌,不僅連退了好幾步,還不停地衝著她擺手:“別……別……真的別。九嬸,回頭我瞧著什麼好的立馬送過來孝敬您,求您別把今兒我來討香椿的事兒說給九叔聽。”
“哎,你就這麼怕他啊。”桃夭瞧著他膽小的模樣,樂不可吱,心頭卻突然冒出了個念頭來,沒等她深思熟慮,嘴裡就把那話兒給說了出來:“不說也行,我也不圖你什麼孝敬。不過日後啊,你要是聽到外頭有什麼對我不利的訊息,過來告訴我一嘴,就當你孝順了。”
說罷,她死死盯住了元以滿的眼睛。