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這……殿下的腿傷了太久,老朽實在是無能無力,為今之計,只有先將這外傷治好,慢慢修養,日後究竟還能不能下地……怎麼也得等這骨頭養個三四個月才能看啊……”谷裕嘆了口氣。
蕭瑾珩默默低著頭,整個人宛如一座陷入了休眠的冰火山,整個房間裡都充斥著他身上散發出來的恐怖威懾。
谷裕也是無奈,這骨頭上的傷,不是他所擅長。可即便如此,他也能看出蕭瑾珩的腿多半是廢了。
如此風華正茂的年紀,卻落得了殘廢,誰能接受?!
更何況,他還是太子……
梁國不可能有一個殘廢的太子。
他深知,自己這一句話,幾乎就是給蕭瑾珩判了死刑。
白芷在旁邊看著蕭瑾珩低垂的鳳眸,宛如一片死寂的潭水,黝黑得沒有一點光亮,心口惴惴得疼。
良久,蕭瑾珩的聲音才打破了沉默的僵局:“勞煩穀神醫替本宮先醫治外傷,其餘的……還望穀神醫盡力。”
“老朽定當竭盡全力。”穀神醫連忙道,從逐風手裡接過藥箱,便開始著手給蕭瑾珩身上的傷口消毒敷藥。
藥粉撒上去,蕭瑾珩卻連眉頭都沒有皺過一下,彷彿受傷的是別人的腿,白芷卻能看見他那因用力抓緊床沿而暴起青筋的青白手背。
“他怎麼會受這麼重的傷?”白芷問道。
圓子連忙將劇情傳送到白芷那裡,然後道:“男配是梁國太子,但是現如今太子的生母被廢,連帶著太子也成了不受寵的,其餘幾位皇子便對他的位置虎視眈眈,今日蕭瑾珩進了獵場後就遭到了埋伏,逼著他從馬上跌落,這才傷了腿。”
白芷聽得心驚肉跳,細細看了劇情才發現,蕭瑾珩的一生,真是令人扼腕嘆息。
滿京城裡驚才絕豔的太子殿下,自生母被人誣陷與侍衛暗通款曲後,又淪為了一個殘廢,最終只落得了個郡王的名號,淪落一生,他卻還心懷不甘,暗中籌謀著查清當年的真相。
可那真相……在揭露的那一刻,也就成了他的死期。
五皇子蕭瑾陵繼位,以意圖謀反的罪名,將蕭瑾珩貶為庶人,流放嶺南,最終在流放的途中就暴病慘死,死了之後草草扔進了亂葬崗了事。
白芷見過皇家,知道皇室中人的猜忌陰謀有多可怕,可直到現在她才終於明白,在巨大的權力誘惑面前,父子、兄弟,也能化作互相手刃的仇敵。
她通體冰涼,她來得若是再早一點,蕭瑾珩或許就不會跌落馬下,或許就……
可現在,他已經落入了敵人編制的致命密網,她要怎麼樣才能讓他從這必死之局中走出來?
蕭瑾珩躺在床上,雙眼無神地看著帳頂,旁邊的逐風忍不住眼眶微紅,別開頭去不忍再看。
他何曾見過這樣落魄頹廢的殿下?
而在帳外,相比較那些嘖嘖稱奇的大臣,皇帝和幾位皇子卻都是神色各異。
太子生母淑妃被賜死後,這太子之位也就高高懸束了起來。
原本蕭瑾陵打算今日將蕭瑾珩變成殘廢之軀,這樣以來,太子之位絕對就會真正空缺出來,可從剛剛蕭瑾珩的表現來看……還有那頭乖乖聽他話的老虎,這局勢似乎有些……
“不好了不好了!太子殿下……殿下他……”
“珩兒怎麼了?”皇帝不悅地看著那個慌慌張張跑進來的小太監。