被高也咄咄逼問,且針針見血,劉岳氏再難掩飾心中的無措慌亂,不自覺後仰幾分,整個人險些從椅子上滑落,劉府的管家見狀趕忙上前將她扶住。
而高也,一連串的問話結束後,他沒有繼續出聲,只默默將主僕二人的一舉一動盯著。
本就心虛的劉岳氏,被他直勾勾的眼神盯得毛骨悚然,雙手攥緊,指節都開始發白。
終於,似乎意識到再耗下去沒有意義,面前這人也輕易糊弄不過去後,劉岳氏咬緊的牙關,終於有所鬆動。
“罷了福叔,你去將那東西,拿出來吧!”
被喚福叔的管家聞言一驚,本欲出聲勸止,但看著自家夫人打定主意的模樣,張張口最終沒有多說,躬著身子應聲是,便小步疾奔了出去。
“高總捕,蘭玲兒之死,民婦,的確略有所知……”說及此處,劉岳氏突然頓了一下,後慘淡一笑,改口道:
“不……或許當說,她的死,其實是由民婦間接造成的才對!
但民婦……民婦,只是想出口惡氣!並未料到,那榮家老爺會喪心病狂得,將蘭鈴兒殘忍殺害,還將她的骨頭磨製成骨鏈送了過來……”
高也小明互望一眼,都在彼此的臉上看到了訝異。
這是他們不曾預想過的局面。
不知何故,高也聽看到劉岳氏準備和盤托出的聲音內容神色,他的身體竟不由自主繃緊了幾分,一股異樣的悸動讓他渾身汗毛倒豎,莫名開始恐慌。
劉岳氏的聲音繼續傳出:“民婦深知,眼裡容不得半點沙子的蘭玲兒,若知道自家夫君私養外室,必會將整個榮府鬧得天翻地覆,甚至和榮家老爺拼命也不一定。
但民婦仍將和田巷內那何姓女子的事,同她一一做了說明,還將榮家老爺曾送給那女子的所有東西,以旁人的名義,裝進箱子給她送了過去,藉以挑起他夫妻二人的爭端……”
“你為何要如此做?”
“因為,我家老爺,自與榮家老爺合開‘千金臺’賭坊之後,便將坊裡的一應事務,都交給了榮家老爺打理。
數年來,只在偶爾過問兩句,不可不謂全心全意信賴;
而那姓榮的,卻狼心狗肺,一再利用我家老爺對他的信任,肆無忌憚地做著假賬放著高利。
將該有的七分利改為三分、將好好的盈餘寫作虧空,不僅不將賺來的錢按利分給我家老爺不說,還一而再再而三地設計誆騙,讓我家老爺隔三差五地為他撥錢救急;
只怨我家老爺不常回城,常年在外奔走做別的生意,久不接觸,對那人狡猾奸詐的本來面目不甚了了,才會接連上當。