書房內,聖普洛斯公爵抬頭看了對面的長子一眼,目光中有著說不清道不明的深意。
文森特侯爵見狀,臉上毫不掩飾地表露出失望,以及一絲恰到好處的失落和不忿,嘆息一聲,道:
“父親,您還說您沒有偏心。當初弟弟光憑一些傳言就斷定我已經在銀月城遇刺身亡,您幾乎立刻就信了他。
但現在,一件件無可辯駁的事實就擺在您的面前,您卻依然不肯相信我。”
聖普洛斯公爵還是沒有說話,只是將手中的水晶棋子放在了棋盤上的一個位置,然後靜靜地看著自己兒子,彷彿在說——
該你出招了。
文森特侯爵將手中棋子往棋盤上一扔,打亂了棋局。
聖普洛斯公爵眉頭一皺,正要開口訓斥,就聽兒子說道:
“父親,您到現在還不明白嗎?
埃文他從一開始就盯著東境公爵的位置,為此,他才枉顧兄弟之情,堅持宣稱我已經在銀月城遇害。
結果呢,您為了扶他上位,生生逼反了霍爾伯爵!
還有,他在火絨城召集領主軍隊準備圍剿柯林·安格列的時候,難道不知道當時臨水城的血騎軍只有區區三千人嗎?
真正的血騎軍主力在哪裡,稍微用腦子想一想就知道!
但埃文他明知柯林·安格列在以身做餌,卻依然不管真正的威脅所在,反而一心糾集大軍往臨水城進發。
這樣的行為,簡直就是包藏禍心!
甚至他暗地裡恐怕還巴不得白露城被血騎軍主力攻破,最好你我一同葬身在血騎軍手中,那他豈不就成了東境公爵的第一順位繼承人!
如果再抓住了柯林·安格列,呵呵,他埃文更是眾望所歸的東境英雄了!”
靜靜地聽完兒子痛心疾首的控訴,聖普洛斯公爵只是面無表情地說了一句:
“埃文召集領主聯軍圍剿柯林·安格列的行為,是經過我准許的。”
“您准許的?”文森特侯爵內心一凜。
“是的。”聖普洛斯公爵繼續道,“我猜到柯林·安格列的計劃後,就立刻傳信給火絨城,要求埃文和布魯根伯爵不用理會白露城的安危,以抓到柯林·安格列為最優先的目標。”
文森特侯爵頓時不知道該說什麼了。
但隨即,聖普洛斯公爵再次開口道:“不過,從後來領主軍隊的出兵時間看,埃文在收到我的命令之前,就已經自作主張地要求領主們配合他圍剿柯林·安格列了。”
文森特侯爵面色一喜,立刻道:“父親,我說的沒錯吧!埃文從一開始就沒有考慮過白露城的安危,在他的眼裡,您還不如柯林·安格列重要……”
“要是他能抓住柯林·安格列,我其實並不會因此怪罪他的自作主張。”
“什麼?”文森特侯爵愣了一下,才反應過來聖普洛斯公爵暗示的意思,“難道他已經讓柯林·安格列溜走了?”
聖普洛斯公爵冷笑一聲,語氣中終於顯露出無法壓抑的憤怒:“溜走?呵呵,我剛剛接到訊息,血騎軍向南突圍,遭遇火絨軍,一場大戰後……火絨軍全軍覆沒!”
“全……全軍覆沒?!”文森特侯爵也被這個訊息驚得張大了嘴巴,“阿爾硫斯山脈以北的血騎軍就三千人吧?”
“是啊。”聖普洛斯公爵目光中閃爍著危險的光芒,“你知道火絨軍是怎麼敗的嗎?”