不管河流如何奔湧,總會有泥沙落下。
東華救助中心的牌子依然還在,但已經被刷滿了各種顏色的油漆,再結合這龍飛鳳舞的書法,嚴肅和荒誕巧妙的結合到了一起,每次出門來看到這樣的場景,陳晨都會哭笑不得。
門口抗議的置換者群體一直沒有走。
嚴格來說,是人沒有走。
至於魂,已經換了七八波了。
陳晨和盧小華本來都以為,只要在堅持幾天時間,這些人群自然就會散去了。
這種自發組成的散裝運動,熱度的下降是肯定的,誰會一天到晚在荒郊野外撘帳篷過日子呢?
但他們都錯了。
陳晨今天也是換了便裝,特地從外面繞進來的,裝作是路人過來看熱鬧的樣子。
置換者營地,這已經是他第三次來了。
第一次來的時候,是抗議那天的下午,很多人都被淋的渾身溼透,坐在那裡都沒有什麼好臉色,據說城裡的人還給他們送過食物,還專門要了外賣聚餐。
但是很多人都沒等到晚上,就打算離開了。
但還是有人留了下來,倒不是要堅持為了正義的事業繼續奉獻,而是嫌走路太麻煩。
晚上在這裡住,直接置換走,多方便。
一個普遍的規律是,基本上年輕一點的人都走了,年老一點的,本來被陳晨認為是最不能堅持下來的,反倒是留了下來。
其實仔細想想,跟當初他們開救助站的時候情形是一樣的。
第二次來的時候,已經是過去三天了。
有些人都換過兩撥了,本以為這些人會對抗議救助站這種事情漠不關心,但事實卻是,恰恰是這些陌生人,對抗議這種事情最興奮。
盧小華說的好,所謂的抗議,就是合法的對峙,打群架,是低烈度的戰爭模擬,是合法的暴力遊戲。
最早的那波人也就拉個橫幅喊個口號。
但是後來的這些人已經開始學會潑油漆,扔石塊,甚至組織了十幾輛車過來堵門。
試圖阻止救助中心正常的人員出入還有物資通道。
本來保安隊在牆內,這些人在牆外,互不干涉。