他應該一口答應的。
但他沒有。
陳晨感覺到身上傳來了涼意,他聽到屋子外面呼號的北風。
這具身體的耳朵似乎格外靈敏,他似乎都能分辨幾個行人在風中行走時的寒暄。
快過年了。
是啊,快過年了。
原本打算他今年不回家過年的,因為來回火車票太貴。
後來在程成家,他又開始期盼了。
因為他看到程成家早就準備好的,一疊又一疊的紅包,禮炮,塞滿半間屋子準備的年貨和禮物。
等到了園區,他又開始覺得慌張。
他以為的夢幻般的生活,像肥皂泡一樣破碎了,當他看到那張CT照片的時候,他覺得整個世界再次崩塌了。
原來自己的穿越不是幸運,而是某種更大的厄運。
雖然他不知道那個瘤子是什麼,能不能治,但是他之前接受過的所有資訊,讓他大腦產生了一種判斷。
他未來的時日無多。
這麼大一個瘤子,就是能治好,得花多少錢,遭多少罪。
他在園區裡生活了兩天,他能感覺的到,自己並不受待見。
儘管他簽了那一堆的東西,儘管那些人聲稱實驗本身沒有傷害,說會幫助他們。
但是每次睡覺的時候,他們還是給自己上了手銬。
自己出入的大樓裡,每一層都有警衛。
他每次路過警衛時,對方都會問自己去幹嘛。
更不用說園區裡無處不在的攝像頭。
這個世界肯定是出什麼大事了。
這是擺明了的,程成在宿舍每天都在自言自語的嘀咕,說什麼人類要進入新時代了。
但對於陳晨來說,只有對不可捉摸的未來完全的恐懼。
特別是第二天,他聽到下面那些新來的人,醒來後的慘叫。
程成說可能是跑掉的人換來了一批新人,那些人害怕所以喊。
但陳晨覺得,那些人肯定是接受了一些特別的實驗。
衛生間的水龍頭似乎剛才沒有關緊,滴答的水聲落下來,陳晨感覺自己彷彿在被執行水刑。
昨天晚上他睡著之後,自然而然的又進入了那個夢境。
上一次他就看到了很多人,這一次更多。