宋春月稍想了想,是也覺得暫時裝作不知道來的更為妥當一些,於是附和道:“是啊,人多嘴雜,莊嬸兒的性子你們又知道,萬一咱們再給勸惱了,反倒不好。”
梁文青不知二人的想法,但她也真心的不願摻和進這種夫妻吵架的事情當中去,尤其又是自家爹孃,到時不管是為誰說話都顯得她不夠公正,故而很乾脆地轉了身,聽著身後傳來的爭吵聲,不耐煩地說道:“走吧走吧。”
方大方二卻很躊躇,十分擔憂地說道:“萬一……梁鎮長動手打了莊嬸兒怎麼辦?”
雖然梁平已經不做鎮長很多年,但二人一時還是沒能改掉稱呼。
梁文青聞言忍不住翻了一陣白眼,頭也不回地說道:“這就不用你們瞎擔心了,就算真打,我爹也只有捱打的份兒!”
對自己的父親,她這點‘自信’還是有的。
方大方二想了想,覺得的確也是,於是便十分放心地跟著三人離開了正院。
“敬平再有一會兒該下課了,我就不在這兒待著了。待會兒等莊嬸和梁叔出來,你們好好勸一勸。再有什麼事的話,就去找我——”宋春月剛一出了正院,便對其他人這樣說道。
“春月可真成個賢妻良母了。”方大呵呵地傻笑。
宋春月橫了他一眼,又對江櫻囑咐道:“好好地跟莊嬸說說……這種事情,急不來的。”
但到了莊氏這個年紀,哪裡又有不急的道理?
同為女人,這些宋春月都懂,但除此之外。也確實不知該如何勸慰了。
江櫻點頭應下來,又交待了宋春月兩句路上小心著些云云。
其實宋春月現如今也就住在榆樹衚衕裡,只是在最西邊兒的河岸旁。莊氏江櫻等人最初的提議是想讓周敬平和宋春月夫妻倆也住在這兒的,畢竟院子大,空著那麼多房間也是空著,大家住在一起還能熱鬧些,可話茬剛一提出來。卻被周敬平笑著婉拒了。
莊氏還想再勸。卻被梁平制止,說什麼年輕人、尤其是讀書人,心氣都較為清高。是不會接受‘寄人籬下’的。
就算勉強答應了,住下來也必定會分外的不自在。
莊氏不懂這種清高,再者說她也不覺著這是寄人籬下,但見周敬平堅持。便也沒再多作無用勸說,最後的結果便是由梁平幫著在附近找了座小院子住著。離得近,來往方便,也能有個照應。
說來也巧,西頭河岸旁剩下的唯一一座受陽光。且大小適中的院落,也就是宋春月與周敬平現在住著的地方,竟是緊挨著郭氏的那座。
郭氏是誰?
就是那位在江櫻的及笄禮上添了串桃核手串。現如今還在牢裡待著的婦人了。
宋春月回去之後,梁文青便也興致缺缺地回了自己的房間。睡午覺去了。
在某些方面,這也是個心寬到不行的姑娘。
轉眼間,正院前的甬道上,便只剩下了江櫻和方大方二兩兄弟。
“阿櫻,這院子真大,真好,真闊氣!”方大環顧著四周,眼睛裡裝滿了驚歎之意,豎起了大拇指說道。
方二那脆弱的淡定也維持不下去了,跟著連連搖頭咋舌,放低了聲音問江櫻:“這裡裡外外的得花了多少銀子啊?”
“是梁叔早年置辦的了。”江櫻笑著答道。
“梁鎮長可真有錢……”方大由衷地感慨道。
江櫻心中記掛著奶孃的事情,沒有過多興致同他們多作談論,只往前走著。
方大方二卻如劉姥姥進了大觀園似的,心中的驚奇久經不減,最後乾脆道:“阿櫻,這院子裡可還住其他人了?要是沒有的話,我和方二想四處逛逛,開開眼界——”說罷,不忘咧嘴嘿嘿笑了兩聲。
江櫻有些哭笑不得的點了頭,應允道:“沒有其他人。你們去吧。”