江櫻卻鐵了心不好再麻煩他,再加上後面廚房經過一番‘除錯’之後。各人都已進入了狀態,適應了這種模式。已經不需要她再在一旁盯著,剛要開口再說話,卻聽身後忽然有人拔高了聲音說道:“何止是孔先生啊,孔家列祖列宗的臉都快要被丟盡咯!”
江櫻聞言便一皺眉,轉頭望了過去。
出了什麼事情了嗎?
祖父和孔家的臉……怎麼就丟盡了?
幾人見她看過去,立即便陰陽怪氣兒的接話道:“士農工商,商為最下等!孔家歷代可都沒跟商賈沾過邊兒啊,怎麼到了這兒竟出了這樣糟心的事情……”
“怕就是想倚著孔家這棵大樹賺銀子呢吧?哈哈!”
“孔先生竟也不管管嗎?”
江櫻聽到這裡,才算是明白了過來。
合著,她重拾祖業出來經商這一行為,竟將祖父乃至孔家祖宗的臉給丟盡了?
這是什麼邏輯!
還什麼‘孔先生竟也不管管嗎’,她倒想反問一句:像你們這種滿嘴缺德的人還能出門,怎麼也沒人管一管!
“商為下等?”江櫻將手中一塊乾淨的抹布甩在了櫃檯上,朝著幾人走近了幾步,口氣平靜地問道:“那敢問幾位現在吃的是什麼?平日穿的又是什麼?”
“吃的是飯,穿的是衣裳!”對方聲音洪亮地答道,是為吸引更多的人注意。
“食與衣,都是買來的?”
“不是買來的,難不成還是偷來的!”
本欲上前勸解的周敬平見狀卻無奈笑了笑。
這群蠢蛋,被一個小姑娘忽悠了還不知道呢。
“買來的。”江櫻指著飯桌上飯菜說道:“正如你們所言我們是商,而你們吃的卻是商人的東西。從冠發用的釵笄,到腳下的緞靴,也都是花了銀子買來的——而依你們所說,商者為最下等,而你們吃用的卻一應是商者所出,全身上下‘無一不商’,如此言行不一,自相矛盾,同自扇耳光又有什麼區分?”
此言一出,四周立即譁然。
前面的話倒還算平和,可最後一句,卻真的有著‘扇了一耳光’的力道。
這小姑娘,小小年紀,言語怎恁地犀利?
開張第一日,就這樣不閃不避的,如此輕易地同客人起了直面衝突,果真也是半點兒口頭上的虧也不能吃啊……
殊不知,江櫻原本想說的是‘好比是嫌屎臭還義無反顧的吃’,可礙於她做的是酒樓生意,且絕大部分客人都是無辜的,所以還是決定改個相對文明些的說法……
找茬的幾個人顯然也沒料到江櫻的態度如此強硬,半點兒也沒有做生意要以‘和氣生財’的模樣,短暫的意外之後,卻覺正中下懷。正巧可以藉此來大做文章,是以其中一人怒目道:“怎麼說話的!這光天化日的,小爺我說幾句自己的看法還不成了?讓你們掌櫃的出來見我!”
江櫻一愣。
原來這幾個人不知道她是誰啊?
這茬兒找的,未免也太沒有水準了,竟連最基本的準備工作都沒有做好。