解完了籤文回來的莊氏顯得尤為高興。
“大師說了,這籤文裡的意思說的是守得雲開見月明,柳暗花明又一村的意思,好寓意啊!”莊氏笑著扯過江櫻的手,並不忘帶上了個人邏輯補充解釋道:“你聽這兩句話啊,句句帶著個‘明’字兒,可不就是在說你這眼睛重見光明的日子就在眼前了麼?”
江櫻雖然覺得這個解釋未免有些‘自作多情’的成分在裡面,但還是十分配合地點頭表示了贊同。
並未將方才在此處遇到了晉夫人謝氏的事情說給莊氏聽。
晉大哥交待她跟晉家保持距離一事,她不知該如何跟奶孃解釋,故若非必要,她不願主動提起同晉家人有關的事情。
莊氏也未有發覺什麼,因得了支上上籤的緣故,心情正好著,一臉笑的對候在一側的小沙彌講道:“小師傅,勞煩前頭帶路,引我們去後禪房吧——”
小沙彌雙手合十垂首應著,轉了身在前頭引路。
出了大雄寶殿,穿過隔開前後院的長廊,又行了約百步遠,便來到了一座古樸寧靜的院落前。
院門前兩棵碩大茂盛的菩提樹枝葉盤錯延伸著,枝葉於上方几乎相接為了一體,自成了一道天然的棚頂,將正午的烈日遮擋在外,只在門前漏下幾處斑駁光影。
此處是專供香客們休憩用齋的獨立院落,設有十來間獨立禪房,分南北兩排各五間對望,院中央置放著一隻大鼎,鼎爐上方煙霧繚繞。隨微風徐徐變換著飄渺的形態飄升消散,香氣飄散開到院中各處,雖淡卻令人聞之心神皆寧,彷彿一身的疲憊汙濁頓時脫體而出,隨著這輕煙無形散去了。
一種莫名的神聖之感自內心油然升起,江櫻下意識地將腳步又放輕了一些。
由小沙彌在前頭引著,莊氏牽著江櫻來到了用齋飯的禪房。
孔弗與梁平還未有回來。
“有勞小師傅了。”莊氏將江櫻安置在了一張椅子上。遂看向將她們帶到此處來的小沙彌。不知是不是瞧著小和尚長相可愛,笑的一臉慈母相。
小和尚不過是*歲的模樣,臉上還帶著稚嫩的嬰兒肥。然而說起話來卻已是相當持重的模樣,先是朝著莊氏躬身阿彌陀佛的一禮,後才講道:“孔先生方才交待過小僧,要小僧先安排兩位女施主用齋。不必等他了——”
江櫻聽罷一愣,不知為何。這分明是由小和尚轉達過來的話,她卻莫名想象到了孔先生在說這句話的時候,必定是一臉的不甘願。
畢竟來此的初衷單純是為了覓食啊——
“不著急,我們等著孔先生回來便是了。”不待江櫻發表意見。莊氏已經開口。
江櫻雖餓,但也不急於這一時,便附和點頭。
圓頭圓腦的小和尚聽罷也未多言。一副照做的乖巧模樣,雙手合十便行了禮退了出去。
“哎呀忘了問了!”小和尚剛走。莊氏便一拍大腿,不知是想到了什麼要緊的事情忽然驚撥出聲。
坐在窗下大椅上的江櫻被驚了一下,連忙問莊氏怎麼了。
“櫻姐兒你先在這兒坐著,奶孃去去就回——”莊氏丟下這麼一句話,便飛也似地出了房去。
房門被從外面關好的聲音剛一響起,江櫻便聽得莊氏那特有的大嗓門兒才能喊出的渾厚女高音盪漾至了耳邊——“小師傅留步,你且等等!先告訴我這寺中的茅房在何處!”
江櫻驀地一驚,險些從椅上跌了下來。
這禪院中……應當,沒有其他人在吧?
江櫻自我欺騙地臆想著,倚在椅背上強迫自己儘快忘記方才奶孃那急切而粗獷的喊聲。