這個不需要她做出什麼回應,固然是方便了許多,可偏生她又不大擅長偽裝。到時難免會露出馬腳的。
不對,她好像才是快死的一方吧?
唉,為什麼就連得個絕症都還要這麼累呢……
江櫻在心裡無奈地搖了搖頭。最終做出了一個明智的決定來——算了,她暫時還是繼續昏著吧!
於是江櫻放棄了要醒來的想法,雙眼越發緊閉,為防止露出破綻,還特意將呼吸調整的格外平穩。
耳邊梁文青的哭聲還在繼續著,其間夾雜著樊氏低低的勸慰聲,和不知道是出自誰的嘆氣聲。
不多時,便聽梁平低聲說道:“好了,別在這兒哭哭啼啼的了……方大夫今早不是交代了嗎。服過紅草丸之後,一定要讓櫻姐兒好好歇著。咱們還是出去說話吧……”
關於這紅草丸,由於在莊氏身上出現了差池。起初梁平等人是堅決不願讓方昕遠給江櫻服用的。
為此方昕遠還好費了一番口舌,才跟他們說通這其中的道理。
莊氏的反應並非是因為紅草丸,而是因為之前用藥不當所致。
當然,這番實話說出來之後,方昕遠難免要遭受了一干人怪責卻又不敢過分怪責的目光——
出了這種事情責任在方昕遠,幾人懷有怪責的心態是情理之中的。然而由於接下來的解藥配製還需方昕遠來完成,也不好鬧得太僵……
不得不說,這真是一個現實到了極點的世道……
梁平拍了拍女兒因為哭泣而抽搐個不停的肩膀,輕聲說道:“聽話,走吧。”
“嗯……”梁文青點著頭,聲音哽咽的不成樣子。
她也從沒想過自己竟是如此害怕江櫻就此而去。
明明是自己最大的情敵,卻不由自主地為她擔驚受怕,生怕日後這世上真的找不到這樣一個人了。
這種念頭,只要稍一浮現,梁文青就覺得驚慌的厲害。
臨出內室之前,梁文青轉回頭深深地看了一眼躺在床上‘昏迷不醒’的江櫻。
聽到幾人一一都走了出去,江櫻適才輕吐出了一口氣。
睜開眼睛,入目是床頂上懸掛著的香包。
丁香紫色的香包上,用粉色的細線刺著一支開的正盛的桃花,裡頭裝著的是一些晾乾的茉莉花瓣,已有些時日了,香味早已消散的七七八八。
只是一直也沒想起要摘換下來。
等哪日得閒,再去摘採些時令的花朵放進去吧。
江櫻的神思不住的遊離著。
直到一道聲音忽然入耳——“什麼時候醒的?”
江櫻驀然回過神來,往床外側轉頭望去,便見方昕遠立在五步開外處繡著雪壓翠松圖的三開屏風旁。