圖納西脫下一隻靴子綁在繩頭,轉動套索一般將靴子舞動起來,然後藉助慣性將靴子扔上石階,可惜靴子扔出去只能延直線運動,不能拐彎更無法掉頭,他唯有將靴子扔得儘量靠近石柱,接著抖動手中的繩尾,讓繩索形成螺旋狀的套環,透過繩索的傳遞套向那根石柱。
經過多次嘗試,繩索在石柱上纏繞了幾圈,圖納西用力試了試石柱的牢固程度,把多餘的繩索纏在腰間,然後縱身從岩石上跳了下去。
這般跳下去並無防護,圖納西完全依靠一身結實的肌肉與岩石抗衡,對撞之下,新傷舊痛合併迸發,疼得他短暫的暈厥過去,好在腰間的繩索足夠牢實,他的雙手也不曾鬆懈,所以身體下墜一段距離之後便掛在半空。
這一次,圖納西用了更長時間進行恢復,當他好不容易爬上石階,才發現這段階梯穿行於林立的石柱、厚重的石牆和旋轉的石輪之中,拐彎抹角不知最終通往何處。
圖納西稍作盤算,邁步朝著下行方向快速奔去。不出十幾米,階梯拐過一道急彎、分出三條岔路,其中兩條路分左右繼續下行,第三條則朝上隱跡於石牆之後。
猶豫間,隱隱傳來“噗呲、噗呲”的聲響,圖納西仔細分辨聲響的來源,毅然選定上行的那道階梯。
幾經起伏週轉,幾經明暗交替,圖納西疾馳的腳步忽然硬生生剎住,在他面前展現出一幅熱火朝天的忙碌場景。
這是一處寬敞的空間,數十個碩大的石桶在半空緩緩移動,將一桶桶紅彤彤的熔岩傾倒進懸空的漏斗之中,漏斗之下,是一環接一環的螺旋狀溝渠,盤繞在一個直徑接近十米的石鼓上。
石鼓下端搭建著腳手架,十多名赤膊大漢正在揮舞錘子幹得汗流浹背,還有一些宿主在場中來回奔波,他們之中有人類也有瓦奇人,不過還是以人類居多。
那石鼓離洞頂尚有一段距離,上面隱隱約約有些東西看不真切,但有幾根粗大的管子格外引人注意,它們從石鼓頂端朝著不同方向延伸,或穿透四周的巖壁,或在陰影中隱匿蹤跡。石鼓和管道中不時有“噗呲”的聲音發出,遠遠看去,似乎有淡淡的氣體從中噴出。
圖納西躲在暗處細細觀察,卻始終沒看明白那些宿主在忙些什麼,更看不懂那個粗大的石鼓有什麼用處,但他料定這個地方與移動迷宮有著密不可分的關係。直覺告訴他,只要在這裡搞上一通破壞,就有可能阻止迷宮的移動,然而敵對數量眾多,真要動起手來,他唯恐佔不到上風。
圖納西正在絞盡腦汁,忽然看見一名宿主朝他的方向走來。他趕忙隱入角落中,趁宿主從旁邊經過時,猛然跳出來一拳打在精靈頭上,那名宿主還沒有從恍惚中清醒過來,也捱了他一記重拳,僅僅悶哼一聲便癱軟下去。
圖納西將宿主拖進角落中,又把斷氣的精靈撿起來擺弄一陣,隨後動手脫掉上衣,從衣服上撕下一些細小布條,把死去的精靈綁在自己的後腦上,這才裝成一幅宿主的模樣,大搖大擺朝場中走去。
在這裡勞作的宿主們似乎都處於一種機械麻木的狀態,就連他們腦後的精靈也都沒精打采,所以圖納西的出現,誰也沒有察覺出異常。
圖納西徑直走向巨大的石鼓,為了避免周圍宿主起疑心,他特意從腳手架下的工具堆中挑取一柄錘子,然後選中一個空缺位置爬了上去。
到這裡他才知道,原來那些螺旋狀的溝渠是熔岩流動的通道,熔岩從頂端流到腳手架附近時,便已逐漸冷卻固化,宿主們的任務便是趕在熔岩固化之前將它們從溝渠中清理出去。
至於那些引發“噗呲”聲響的氣體,圖納西已有答案,那石鼓應當是一個超大的水罐,而熔岩和溝渠是加熱水的手段,產生的蒸汽則是推動移動迷宮的動力。
如此,下一步該怎麼做已然再清晰不過。
但是石鼓壁堅不可摧,溝渠也是由厚重的岩石雕琢堆砌而成,單憑圖納西手中的一柄單錘,只怕無法撼動其絲毫,眼下除了阻止熔岩的運輸,圖納西已經別無他法。
他見兩旁的宿主們都在埋頭苦幹,便悄悄滑落地面,裝成若無其事的模樣慢慢靠近石桶的傳送機構,稍加研究之後,他覺得吧錘子扔進傳動齒輪當中,應當可以把整個機構卡死。
可是就在他準備動手之際,忽然有人在他肩膀上拍了一下,一連串極不友善的“吧嗒”聲從他耳後傳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