凱文幾近絕望,此時地面上的樹木已經清晰可見,就連林中飛過的小鳥都已觸手可及,只需要再眨一下眼睛,他便真的迴天乏力了。
凱文癲狂地使出最後一點勇氣和力量,發出了一陣慘烈的長嘯,他張開了四肢,準備迎接他生命中最後一次血的綻放。
就在這最關鍵的時刻,他的翅膀終於再次舒展開來。凱文精神一振,拼盡全力揮動著它們,並迅速調整身體的方向,擦著樹林的頂端斜掠過去。
好險!只要再晚一秒,凱文就會變成一攤血肉模糊的爛泥。
凱文抹了一把額頭的冷汗,回頭看向剛才掠過的軌跡,心中暗叫萬幸的同時竟摻雜著少許大難不死的得意,可他忽視了正前方一棵高大的樹木攔住了去路。
他剛回過頭來,一根橫向的樹枝攔腰掃中了他,他在密集的樹杈中翻轉著跟頭,從樹頂一直跌落在地上。他的腹部被樹幹撞得不輕,又加上跌落過程中的各種撞擊,等他好不容易掉落地面之上,一口鮮血再也控制不住,順著嘴角湧了出來。
隔了好長一段時間,凱文才甦醒過來。他發現自己倒在了冰冷的地上,渾身如同散了架一般的疼痛。他勉強支撐著坐了起來,揉了揉依然翻騰的腹部,活動了幾下僵硬地四肢,又用手掌下緣抵在額頭兩側使勁按壓了幾次,這才從恍惚中回到了現實。
凱文環顧四周,發現自己依舊在石洞之中,只不過,他已經不在凝膠之中,而是到了石壁的另一側。這處石洞依然是一個方方正正的所在,只不過它的深度在十米以上,比起另一面要深遠很多,而且,在洞壁上鑲嵌了不少了發光的水晶,將洞內的情況照得一清二楚。
凱文擺了擺暈眩的腦袋,昏迷前的一幕清晰地出現在眼前。他知道這一切都是結界製造的幻像,但他始終不明白這些幻像的用意何在。
凱文掙扎著站起身走到石壁前,當他伸手觸控石壁時,才發現石壁堅硬冰冷如常,再也感受不到液體的軟黏。
“這麼說,沒有回頭路可走了?”凱文背靠著石壁滑坐在地上,他痴痴地望著石洞另一端的兩頁石門,不用細想也知道那是他的唯一出路。
只是他並不想開啟那道石門,不是他沒有足夠的勇氣,而是他極力想參透結界中的種種謎團。
皮斯奈爾曾斷言,賽琳娜的那顆晶石結界是透過磨滅入侵者的意識和記憶來實現防禦,那麼這道結界呢?既然凱文已經成功穿越,就說明它的防禦對於凱文來說並無效果,可是,它的防禦手段是什麼呢?
凱文仔細回憶著結界中的每一個細節,其中唯一致命的環節,就是從高空墜落。那是不是意味著,如果入侵者不是羽衛,或者不能在有限的時間內召喚出翅膀,就會在幻境中摔死,然後那種死亡從幻境衍生到現實,入侵者就會在結界的石壁中窒息而亡。
對於這種猜測,至少有一個強力的佐證,那就是凱文撞在大樹上所受的傷害被帶到了現實之中。所以,這種猜測成立的可能性很大,自然就反證出凱文跟羽衛之間的關聯,而且,這道結界是在用一種特殊的方法逼迫他掌握召喚翅膀的能力。
凱文突然有些莫名的興奮,他一骨碌爬了起來,完全忘卻了渾身的傷痛,他站在石洞的中間位置,嘗試活動著肩胛,重複著在幻境中萌生翅膀的每一個細節。
果然,兩股能量很快聚集在他的後背,然後從肩胛處激湧而出,一雙翅膀如同風帆一樣舒展開來。
“我不會是在做夢吧?”凱文確實有點分不清眼下是夢幻還是現實,他伸手在胳膊上使勁擰了一把,鑽心的疼痛立刻傳遍了他的全身。
“這是真的?這是真的!”
凱文激動得揮動了兩下翅膀,呼呼的風聲從背後生起,他能感覺到雙腳輕飄飄的即將離開地面,只是他並不能看到翅膀的模樣。
他憑藉著感知,把翅膀曲至面前,探手摸去,依然只能感覺到某種東西在指尖流動,就跟曾經在黯紅幻境中的狀況一模一樣。其實凱文並不在意翅膀有形或者無蹤,他甚至認為看不見更加妥當,這樣就不會有人看見,也不會有人把他當成怪物一般看待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