凱文睜開眼睛時,皮斯奈爾正在一旁焦急地等待。它見凱文醒來,大喜過望,徑直飛到凱文面前,激動地說道:“凱文先生,您醒啦?”
凱文驚得從床上彈了起來,他的目光迅速掃過四周,發現自己正躺在一間熟悉的房子裡,這間屋子顯然就是他在塞布隆曾經住過的那一間。房間中,除了皮斯奈爾之外,還站著幾個強壯的宿主護衛。
凱文清楚現在的處境,且不論皮斯奈爾為什麼會擺出一副緊張激動的神情,單就房間內的氣氛而言,他已經明顯感覺到了最後一層面紗被撕開之前的偽善。
“我怎麼會在這裡?”凱文故作不解地問道。
皮斯奈爾維持著之前的表情:“凱文先生,您有所不知,我手下的巡邏兵說在雪山附近發現了入侵者,他們出動了一整隊人馬,沒想到把您當入侵者抓了回來。好在監獄的獄卒認識您,這才把您送到這裡來了。”
“是這樣嗎?”凱文做出一副努力回憶的模樣,然後突然伸手摸向懷裡,還輕叫一聲,“糟糕!”
“凱文先生可是在找這個東西?”皮斯奈爾飛到桌邊,拾起一個毛皮包裹飛了回來,把它交到了凱文手中。
凱文一眼看出包裹有被開啟過的痕跡,雖說裡面的東西似乎還在,但是他肯定皮斯奈爾已經看過了其中的東西,至於它是否做過了手腳就不得而知了。
凱文飛速地思索著,他猜測皮斯奈爾是在故意試探,而且肯定這包東西他已經很難帶著離開,索性裝出如釋重任的模樣,欣喜地說道:“幸好沒有弄丟,太好了!”說著,把包裹遞還給皮斯奈爾:“大法師,為了這件東西,犧牲了我三個朋友的性命,還好終於把它帶回來了。”
“這是……”皮斯奈爾驚訝地問道。
“這應該就是結界的鑰匙,是我們費盡周折才從薩拉里奧手中搶過來的。”
“是嗎?”皮斯奈爾滿臉的興奮,它哆嗦著軟足從包裹中取出一件東西,舉在眼睛前方發出了無限地感慨,“真的是它!真的是它!它終於又回到塞布隆啦!哈哈!”
凱文抬眼望去,見皮斯奈爾舉著一件魚骨般的東西,這件東西一眼就能看出其獨特之處,因為它的主幹是晶瑩的玉石,而各個方向的分支則散發著金屬般的銀光。
“真的是鑰匙!”凱文心中震撼,神色卻保持著淡定。他雖然猜到了圖納西所贈之物是鑰匙,但是他依然被圖納西的這種行為感動得雙眼淚紅,很顯然,圖納西是為了給他多增添一份安全的保障,才會忍痛把瓦奇族賴以生存的精神支柱交到了他的手裡,這是一種多麼大的信任,這又是一種多麼大的犧牲。
看著這把鑰匙,凱文對瓦奇族所有的懷疑都煙消雲散,皮斯奈爾那幅惺惺作態的嘴臉更加惹得他渾身的難受。
凱文飛快地想著對策,眼下只有兩種選擇才不負圖納西的重託,一種是把鑰匙奪回來,再把它完好地送還,另一種就是用這把鑰匙破解塞布隆的結界,爭取掌握更大的主動。
只是眼下皮斯奈爾會不會急於解開結界之謎,或者破解結界之後是否有足夠的籌碼制衡精靈族,尚且處於未知,不過凱文清楚拿到鑰匙返回瓦奇族的可能性不大,最好的出路便是解開結界之謎,也正好藉機驗證自己究竟是何身份。
凱文瞬息之間轉過了無數念頭,也從這數不清的念頭中拿定了下一步的打算。他惋惜地對皮斯奈爾說道:“大法師,看來這一趟總算是不辱使命了,只可惜我那幾個朋友長眠在了雪山之中,若不是我命大,只怕也回不來了,這把鑰匙也就會永遠埋藏在雪山中了。”
“他們……怎麼啦?”皮斯奈爾關切地詢問著。
“在尋找瓦奇人下落的途中,我們遭遇了兩場猛烈的暴風雪和一場恐怖的雪崩,艾米麗和菲尼沒能挺得過來。所幸我、卡爾和巴庫被瓦奇人所救,我們想盡了辦法終於讓他們相信我們不是精靈族的奸細,但是巴庫被他們關押著,始終沒有機會解救,直到我們偷到了鑰匙,也沒能帶著巴庫一起離開。
“我和卡爾擔心被瓦奇人追蹤,所以日夜兼程地在雪地裡狂奔,可是在離塞布隆雪山不遠的地方,卡爾一腳踩空,掉進了一個很深的雪洞,當場就摔死在洞中,只剩下我一人逃了回來。
“我本想好好睡上一覺,等天亮之後趕完最後的路程返回塞布隆,可誰曾想被一群餓狼襲擊,我原以為在劫難逃,誰料大難不死,竟然被大法師救了。”
皮斯奈爾聽完,眼睛中忽閃著異樣的光芒,它暗中把凱文的說辭和巴庫的彙報進行了綜合對照,竟然發現兩者之間相同的部分沒有偏差,不同的部分又能互相彌補,整合在一起便完美地描述了整個事件的全部經過。但是,這一切究竟是真的,還是他們事先串通好的?
皮斯奈爾心中生疑,但是手中的鑰匙再真實不過,而且,凱文剛才交還鑰匙時的眼神毫無遲疑和偽裝,證明這件事情的可信度還是有的。
皮斯奈爾嘆著氣說道:“我真後悔讓凱文先生去冒這個險,連累了您的朋友,我真不知該如何彌補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