故事說到精彩處,哈里突然停了下來,聽得津津有味的凱文迫不及待地追問:“那後來呢?”
哈里得意地笑著,把左手的袖子捲起,露出前臂伸到凱文面前:“瞧,這就是那天留下的紀念。”
這條胳膊的外側有一大塊疤痕,不僅面板的顏色與正常面板不同,而且也沒有正常面板那麼光滑,看上去就像乾枯了的橘子皮一般。而且,這一大塊疤痕下面的肌肉明顯沒有其他地方那麼飽滿,可見當時那頭狼咬去了多大一塊皮肉。
凱文看得心頭髮顫:“哈里先生,您這手臂沒有受到影響吧?之前看您射箭時,似乎並無大礙啊。”
“還好沒有傷到筋骨,否則的話,我這條胳膊早就廢了,你也不可能找到我這孤老頭子了。”
凱文傻傻地笑了起來:“哈里先生,您趕緊講講,後來怎麼樣了?”
“後來嘛……”哈里擰了擰眉頭,努力排除掉心緒的波瀾,儘量用平和的語調把故事說了下去。
哈里雖然拔出了長劍,但因為行動不便,只能站在原地與狼群抗衡。很快,一頭狼趁他不備,咬住了他的一條腿,並企圖把他拖倒在地。
哈里強忍著疼痛,忙揮劍朝它砍去。那頭狼很是機警,見長劍砍了過來,忙鬆口閃到一旁。這一劍劈空之後,還沒等哈里收住劍勢,另一頭狼已經從身後咬向了哈里握劍的右手,與此同時,還有一頭狼朝他面門撲了上來。
哈里幾乎看到了死神的召喚,但他的求生本能指引著他側身倒下,咬緊牙關用受了重傷的左手撐向地面,以求避開惡狼的正面襲擊,右手的長劍憑藉著身體倒下製造的機會,把劈空的勢頭轉化成由下而上的挑砍,正好砍在偷襲右手的惡狼腰間,頓時把它斬成了兩截。
這一串連攻帶守的動作雖然化解了狼群的致命一擊,但他也因此陷入了更加危險的境地。因為他的左臂已經痙攣,他的身體失去了有效地支撐,重重地倒落地面。
他渴望能有喘息的機會,哪怕是短短的一秒,可是剩下的三頭狼似乎發了狂,從三個不同的方位同時撲了上來。
哈里倒在地上,長劍已然毫無用處,他不假思索地丟棄了長劍,把腰間的匕首拔了出來。
三頭狼當中,一頭衝著哈里的腳而去,一頭咬向他握著匕首的右臂,另一頭則直奔他的咽喉。
在這樣的生死關頭,哈里也只能跟拼命了。
他用左手擋在胸前架住了撲來的那頭惡狼,右手匕首向上猛刺。那頭狼妄圖鎖咬哈里的咽喉,卻不曾想率先斃命。
但哈里的腳和右上臂無可避免的被另外兩頭狼咬住。他忍著巨疼,將身上的死狼掀開,整個身體向右側翻轉,一把抱住咬著右臂不鬆口的惡狼。趁著翻滾之勢,他迅速把匕首交到左手,幾刀下去,那頭狼也就沒有了動靜。
剩下的最後一頭狼見勢不妙,嗚咽了兩聲,扭頭向樹林中逃竄而去,瞬間就沒有了蹤影。
“結束了嗎?”凱文聽得大氣都不敢出,直到哈里凝重的臉色重新露出了笑容,他才跟著舒出了一口氣。
“結束了,好在這群狼數量有限,如果再多上一兩頭,你今天可能真的見不到我了。”
凱文明知這是故事,但他的緊張程度並不亞於親身經歷,不過他很快就抽身出來,附和著哈里的說笑,他回了一句:“不是還有一頭嗎?它就沒有對您構成威脅?”
“哪裡還有一頭?”哈里愣了一下,“它不是已經夾著尾巴逃跑了嗎?”
“不是逃跑的那頭,哈里先生,我說得是獸夾裡的那一頭。”
“那頭呀……哈哈,不告訴你!”哈里好久沒有這麼舒心暢快地講述故事了,更何況這個聽眾不僅忠實,而且有趣,使得哈里從心底裡對他產生了莫名的好感,開起玩笑來也變得自然了很多。
說著,哈里站起身,安排凱文到菜園子裡挖來幾顆蔬菜,然後親自下廚,炒了兩個菜,拉著凱文坐下:“小夥子啊,這麼多年以來,你是第一個願意聽我說故事的人,來,今天我們兩個喝上幾杯。”