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老夫知道,所以才更要問。”老人又清清嗓子說道,“我不會講出去的,只是想請您簡單講述下日期罷了,啊對了,還有出生的時間。”
“星曆1873年8月25日,出生的時間我記得她說……大概是中午12時。這樣可以了嗎?”莎拉麗絲愈發對老人感到疑惑,但同時,又對老人的舉動感到有些似曾相識。
“癸酉庚申癸亥戊午……大概這樣。”老人提筆寫下八個大字,不時低頭思索。
——好奇怪,又好熟悉,這位老人家的舉動……算了,還是趕緊回去最好。莎拉麗絲如是想道。
“那,打擾了,我們先回去了。”莎拉麗絲鞠躬道。
“嗯嗯好的,一路順風。”老人撫摸著下巴,抬手告別。
“一路順風,莎拉麗絲小姐。”莊重廷也告別道。
送別了莎拉麗絲離開的同時,從那莊氏店鋪裡屋,忽地響起了一陣痛苦的低呼。那聲呼叫過後,滿頭大汗的琥珀扒著牆壁慢慢現身,身上的傷口似乎還多了幾個。
“彈片卡進鱗片裡了,拔出來的時候真疼啊,還掉了好幾片……”琥珀喃喃自語著,絲毫沒有理會身邊詫異著的祖孫二人。
待到回過神來,琥珀臉頰猛地一紅,而後又連連咳了幾聲,尷尬地轉移著話題。
“沒事了?琥珀姐?”莊重廷問。
“嗯嗯,沒事。”琥珀漫不經心地應道,又左右打量著狼藉的店內,“話說都變成這樣了,你們是要準備住在哪兒?”
“樓上還沒壞呢,但樓下這些只能先等著過幾天再收拾了,”莊重廷頓了一頓,卻是嘆氣,“不過經過了這一遭,漢夏街真的算是元氣大傷了。太平的日子恐怕一去不返嘍。”
講到這裡,一旁的琥珀卻突然發怒道:“既然如此,為什麼你們當時沒有幹掉西蒙·佩爾那個混蛋?明明……明明就是他給這條街攪成了這樣糟糕的樣子,而且他還和當初害死你父母的兇手干係頗深,為什麼你們……”
“冤有頭債有主,”老人開口打斷道,“那東西求饒的時候不是講過了?當初在西部沙漠時,那個兇手誤入沙暴不慎失蹤,等找到他的時候,都已經變成乾屍了。”
“連……連你們都相信這種不知真假的話嗎?”
“不相信又能怎樣?相信又能怎樣?”老人不由得提高了聲調,“在這異國他鄉,我們本就是弱勢的一方。要是就此犯下人命,不是給了他們剷平漢夏街的口實了?”
“而且那什麼狗屁法案出來之後,”莊重廷接著老人話頭道,“外頭的權貴一個個虎視眈眈,巴不得佔有這塊富庶的街道呢。”
“但是重廷,你的仇恨難道就……”琥珀又問。
“雖然話很難聽,我還是稍微聽下去了一些。”莊重廷站起身,扶著店門望向屋外,“人不能一輩子靠著仇恨吃飯,尤其是在所有的仇恨都無處宣洩的話。”
“抱歉,恕我無法理解。”琥珀無奈地搖搖頭。
“我還沒說完呢。”莊重廷不禁噗嗤笑道,“我們並不靠著仇恨為生。我和爺爺早就決定了,我們所受到過的苦難,是為了其他人家不用再受到和我們一樣的苦難。無論是敵,還是友。”
——這種話從你嘴裡講出來真的有說服力嗎?想起那位何家店主的死相,琥珀總感覺有些說不出口的離奇。再加上那時莊重廷一副失控的模樣,事情的真相到底是……
——算了算了,不想這些。反正他們這祖孫不說的話,在這兒一頓胡思亂想也沒什麼用。
——不過話說回來,能夠在今天重新見到陽興大人,琥珀我今天真是走大運!還有特洛爾……那個被陽興大人附身的女人,到底是不是個可以結交的人呢……
……
1月12日。晚間。