尤其是對於盡情痛哭的克勞迪婭而言,恐怕,她總算是找到了一個可以在公開場合盡情宣洩悲傷的機會了。
葬禮的持續時間並不長,眾位受邀的賓客也開始紛紛離開,只剩下仍舊坐在原地的,原屬於金雀花王后血脈的三兄妹了。
“從登上了那趟開啟王室巡遊的火車開始,這好像是我們兄妹幾個頭一次坐在一起說話吧?”佩洛德問。
“誰知道呢,”這是道格拉斯的聲音,“我只是覺得,這幾個月的事情,就好像是在做夢一般,感覺……就好像是活在一場戲劇之中一樣。無論是老媽,還是我們那幾個兄弟姊妹,甚至是我們幾個,感覺都跟那些角色們差不太多啊。”
“說的沒錯,道格拉斯哥哥。”克勞迪婭點點頭表示贊同,摘下手套,露出了右手食指的那枚居陽興的戒指,“這場長眠不醒的夢,我們到底是身處夢境之中,還是我們原本就是做夢之人?我現在也搞不太清楚了。”
“哼!夢不夢的事我才不想知道,”道格拉斯輕哼一聲,伸手拍了拍克勞迪婭的肩膀,起身離開,“這枚戒指的存在,不就證明了這所言非虛嗎?克勞迪婭,可別浪費了陽興先生的一番好意啊。”
“說的是啊,”佩洛德也站起身準備離開,“我也得找個機會好好感謝他呢,雖然他並非出自本意,但他救下了我們親愛的妹妹的性命,這份人情,我們是絕不會忘記的。”又取出懷錶瞟了一眼,“不說了,莎拉在外頭等的急了,我可是要捱罵的。”
“你還是那麼害怕莎拉這個人啊,”道格拉斯摟著佩洛德哈哈笑著,又回過頭仍舊不動的克勞迪婭,“不走嗎?克勞迪婭,待會兒回去大家還要聚一聚呢。”
“哦!”克勞迪婭吃了一驚,“哥哥你們先回去吧,我想再這兒跟她們說說話。”
“哎……好吧,”道格拉斯很是無奈,“你的心思還是那麼細膩。今天晚上貌似要下大雪來著,早點回來,可別著涼。”
“知道了,道格拉斯哥哥。”
大門關閉,教堂內再度回到了一片昏暗。望向左右空無一人的座椅,起身拍了拍身後黑裙的灰塵,慢慢走到禱告臺下的十字架前,克勞迪婭眼神逐漸變得柔和,而後卻是嘆了口氣。
“我知道你們在那兒,先出來吧。”
話音剛落,從內部的房間內,居陰盟探出頭來,緩緩顯出身形。而緊跟在他之後的,竟是居陽興稍顯虛幻的灰白色的身形。
“喲,大小姐,眼睛要是哭紅了就不好看了。”
“居……居陽興!你怎麼……”克勞迪婭驚叫一聲,伸手掩住了張大的嘴。
“這都是我這位兄弟的功法,藉助鼻菸壺的煙霧來讓我的靈魂短暫現身,對吧?陰盟?”居陽興捅了捅身旁的陰盟,臉上卻沒有半點的歡喜,“不過說到底,這並不是我自身的本我,只是個用煙霧凝結出來的人形罷了,連魔力都不能用,感覺身體被掏空啊。”
居陰盟點了點頭,伸手取出了一個正冒著屢屢灰煙的鼻菸壺。
“那,陰盟先生你……”
“我本就是為了尋找陽興而來,他在哪兒,我就跟著他去到哪兒。”居陰盟朝克勞迪婭微微頷首,尋了條地方正襟危坐著。
“那陽興既然你已經找到了現形的方法,不就……”
“我不是已經說過了嗎!”居陽興沒好氣地吼著,“我如今這樣不過是權宜之計,短暫地現身罷了,最根源的靈魂還在大小姐你的體內呢!要是找不到可以將你我靈魂分離的辦法,時間越長,兩股靈魂互相湮滅的可能性就會越大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