子彈還剩最後一發的時候,凱德尼斯還是被卡薩森緊緊鎖住,摔在了狼藉的地面,一同目睹著那把擦得發亮的左輪手槍離自己漸行漸遠。他不甘地發出了一聲嘆息,畢竟他並沒有在殘酷的軍旅中磨練過,只是學會了幾招業餘的拔槍術,體能可是遠遠比不上遠處正在血戰的兄弟。
而且剛才那波混戰,自己身上居然連個口子都沒有,真可算是萬幸了。
可對於勞諾而言,這就不一定了。
“怎麼了?勞諾·特洛爾上校。不過吃了我幾擊,武器都開始拿不穩了?”盧修斯步步緊逼,揮手彈開一道無形的劍風,“像你這種半吊子的劍士,放在當年,我可以輕而易舉地把你們的頭擰下來當酒杯使!”
又是一揮,無形劍風偏轉方向,連同平臺上的酒櫃一塊劈成兩半,穿透了後方的牆壁。劍風所過之處,又是一道淺淺的溝壑。
勞諾·特洛爾此時卻感覺手心變得滑溜溜的,長劍的劍柄不知何時早已沾滿了血跡。勉強擋下了盧修斯的一拳之後,手指失去力氣,他終於還是眼睜睜地看著手裡那把長劍從掌心滑脫,無力地在地上發出幾聲清脆的聲音。
一隻大手不知何時扼住了他的脖頸,將他抵在了身後的牆上。
“我很佩服你,勞諾·特洛爾。像你如此力大無窮,輕而易舉就能使出這般威力的劍風的人才,不能為我效力可真是你最大的損失。”盧修斯略一停頓,仰頭沉思了一會兒,又說,“想當初,有個從東洋州途徑此地的劍士,傳說他一劍可以劈開天空。然而他那副桀驁不馴的性子,卻註定不能為我所用。你想知道他之後的結局嗎?上校閣下?”
“咳……”勞諾顫抖著抬起右手,抹去了嘴角滲出的鮮血,只是冷笑,“我當然知道,當初他不遠萬里來到此地,最後卻離奇死在了河灘,身首異處。我想這就是你的傑作吧,你這假扮我生父的惡鬼。”
“這怎麼能說是我的錯呢。我本想好心提醒你,沒想到你卻這副執迷不悟。你不掂量掂量自己還剩下多少幾斤幾兩,就在這兒跟我說些什麼氣話。勞諾閣下,你看看現在的你,還能不能拿起刀了?”
沾滿鮮血的右手在盧修斯跟前晃了一晃,變得青紫色的手腕此時已經連握拳都做不到。
“你自己弄出來的傑作,你自己都不知道嗎?既然廢了我吃飯的傢伙,就別在這兒假惺惺地大發慈悲了。”
“你倒是挺識相的,很好。”
盧修斯讚賞地點點頭,腳下卻是一踩,地上的手槍卻像是飛到了盧修斯的手上。
凱德尼斯突然感到了一股心悸。“那傢伙,他該不會是想……”嘴裡碎碎念著,他想衝上去,無奈身後的卡薩森卻絲毫不肯放鬆力氣,只是抱的更加緊了。
“放開我啊,葆拉,你知不知道那傢伙想做什麼!”
卡薩森仍是不為所動,卻是把頭埋進了凱德尼斯的肩膀,懷抱得愈加緊了。
凱德尼斯只好絕望地看著盧修斯把槍抵在了勞諾的額頭。
“真不錯啊,這不是最新型的手槍麼。”盧修斯讚賞地看向凱德尼斯,嘴角卻劃過一絲冷笑,“死在親生兄弟的槍下,恐怕體驗會很不錯吧,上校閣下?”
“為了不髒自己的手,寧肯用那傢伙的槍來結果我嗎?別瞧不起人了。”
“請不用再‘那傢伙’地喊了,我早就知道你們倆兄弟很早就和好了。勞諾閣下,要是讓可憐的受害者夏奇拉知道了這件事,她該有多傷心呢。‘啊,原來我的同胞兄長,居然還是和一個前癮君子和猥褻未遂者和好了。’”
“不許你提起她!我們的妹妹,用不著你在這兒說風涼話!”
“那好吧,那我們就來談點別的,勞諾閣下。”
盧修斯輕輕開啟了保險,黝黑的槍口瞄準著勞諾的眉心。