聽著夏奇拉的吼聲,勞諾卻偏過了頭,不肯再對著她的眼睛。正疑惑間的夏奇拉收起姿態,卻被眼前一副副面面相覷的面孔驚得後退了幾步,一雙雙眼睛被剛才的衝突吸引著注意,一時間反倒平息了群起群落的人潮聲。
“原來是夏奇拉小姐啊……”幾個衣冠楚楚的富商低頭竊竊私語,不時回頭望向夏奇拉,似乎是打聽到了什麼引人注意的軼事。
“有什麼事嗎?夏奇拉?”莎拉麗絲眨了眨眼,“我記得過幾天不是你的樂團巡演日嗎?現在不需要去練習一下嗎?”
像是得到了什麼驚奇的訊息一般,人群中間突然炸開了此起彼伏的議論聲。夏奇拉原本還沒反應過來,直到看見了莎拉麗絲不斷眨眼使著眼色的神態,夏奇拉這才打消疑慮,心領神會地點了點頭。
“好了,各位先生們。”夏奇拉拍了拍手,清了清嗓子,“與其在這裡追著等著看不見的訊息,還不如先出席我幾日後的巡演呢?雖然我不知道你們是嗅到了什麼利益的氣味,但在我的演出中,財富的味道恐怕不比一個小姑娘少得多吧。我並不懂經濟,但我想各位先生們,看得見摸得著的財富才是最實在的吧,這一點,想必各位比我還清楚。”
“是啊是啊,諸位先回去吧。”勞諾也在一旁幫腔,“耽誤了諸位先生的時間,是小弟的不是,改日等夏奇拉演出時,再好好宴請各位。”
幾個富商交頭接耳一番,像是在商量著什麼。“既然如此,那我們就不打擾了,希望在夏奇拉小姐的表演上合作愉快。”
“告辭了,勞諾閣下。”
彷彿是心靈感應一般。擁擠的人群逐漸散去,如同戲院散場一般。領頭的富商經過夏奇拉身邊時,摘下帽子恭敬地鞠了一躬。
十五分鐘後,目視著最後一個來人的離開,勞諾鎖上大門,身子不由得軟倒門前,喘著粗氣地他甚至連睜開眼睛的力氣都沒了。直到身上終於生出了一絲力氣,勞諾勉強睜開眼睛,卻是夏奇拉撿起自己的柺杖,得意洋洋地把玩著。
“現在可以告訴我了吧?勞諾?”夏奇拉微笑著,然而勞諾卻感到了一絲徹骨的冰寒。
“呼……說來話長啊,夏奇拉。”長長出了一口濁氣,勞諾倚著門顫抖著站起身來,“要是你願意相信,那該怎麼辦,你會以為我和小時候一樣說謊話嗎?”
“你不肯說,我怎麼知道你是不是說謊。”夏奇拉輕哼一聲,扔過柺杖,輕盈地來到會客廳前,卻是深深吸了口氣:
“終於快見到你了,克勞迪婭,”
她輕輕推開了門。
……
中野王國國立醫院。
‘灰雨’還是沒有停歇的跡象,依然在潑灑著灰色的汙濁。醫院的大門口,凱德尼斯還沒來得及收起雨傘,一路小跑著衝進診室。
原本今天是輪休的日子,可凱德尼斯卻怎麼都睡不著覺。翻來覆去的幾個小時,他亢奮的腦中卻久久迴盪著那名和葆拉極其相似的女性的畫面。
是他連夜翻閱著葆拉失蹤的資料造成的?不,那已經是九天前的事情了。真正引起這個畫面的,還是他不小心從洗乾淨的白大褂的內兜裡掏出來的一張溼漉漉的紙。
那張恐嚇信。那張從家庭聚會上盧修斯展示的恐嚇信。
從晚上十點到凌晨三點,這張發皺的信件的複製品他卻前後翻看了數十次。字裡行間彷彿有無窮的力量一般,吸引著他一遍遍讀著這封信。
直到接到醫院的電話,凱德尼斯這才如夢初醒,一把將信扔進了廢紙簍。
他原本以為不會有什麼事情的,直到開啟診室的房門前,對上了裡面獨臂男人的眼睛。
“你是……盤缺!那個通緝犯!”
“我正是盤缺。”盤缺淡淡點了點頭,“我從哪裡來並不重要,重要的是,你如今性命堪憂,還是儘早離開最好。”
“你是在警告我嗎?我的生命早在十年前就結束了。”凱德尼斯慘然笑著,“為了贖清我的罪過,我只求痛痛快快地死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