老神父突然聽見門外一陣激烈的嘈雜聲音。
“怎麼回事?”神父放下手裡的活計,正準備起身前往後門。還沒走開幾步,身後一個教士卻叫住了他。
“您在這兒幹什麼呢,神父。”教士有些不解,“唱詩待會兒就要開始了,現在就差您還沒到場呢。”
“是嗎?”神父面露歉意,“這不是有點私事要處理嘛,放心吧,很快就處理好的,不會和上次一樣延誤的。”
“您也稍微體諒我們這些小教士嘛,那些信徒要發火了,我們也是很難做的。”
“說的是啊。”神父的視線又望向了後門,眼裡滿是不解,“卡爾教士,剛才到這裡之前,你有沒有聽到過什麼聲音?”
“聲音?”教士聽了這話,反倒有些忍俊不禁,“神父您不會聽錯了吧。這地方從一開始只有我們兩人,哪裡來的什麼聲音。”順著神父的視線望向後門,教士嘴邊的弧度就沒平息過,“何況這扇後門可不是對著大路,平日裡沒什麼人來過的,就算有,也就是幾隻老鼠罷了,興許是您太緊張了,把老鼠的聲音當成什麼動靜也說不定啊。”
神父搖了搖頭,摘下眼鏡,揉了揉昏花的眼睛,自嘲地笑了笑,“也許你說的對啊,卡爾教士,我早已老眼昏花,只等著主來接應我呢。”神父雖然有些猶豫,心裡還是有些動搖,生怕是不是自己的耳背擾亂了自己的思緒。
“說的是啊。”教士連連點頭,“還是請神父放快一點腳步吧,別讓我們虔誠的信徒徒生焦慮,影響心靈的平靜。”說完,微微躬身讓出了一條通路,似乎在恭候著神父。
神父擦了擦眼鏡,又重新戴了回去。“勞煩你了。”神父誠懇說著,從教士身邊走過。教士又往後門望去,往內間望了一望之後,伸手解下了門簾。
“奇了怪了,神父說的好像沒錯,剛才我確實聽到了一陣很嘈雜的聲音啊……不管了不管了,等唱詩班結束了再去看看吧,興許是我聽錯了吧……”
……
神父確實沒有聽錯。離後門不遠處,雜亂堆放著一堆一人高的雜物。在這雜物堆後,獨臂男人挾持著一個小修女,女孩的脖頸前正夾著一把明晃晃的長刀。
“這該不會……是第二次了吧,從我回到人間之後這種被刀架在脖子上的經歷。”視線向下移去,一把明晃晃的長刀架在跟前,藉著投下的陽光反射著耀眼的精光。而且雖然刀面被一陣擦拭,居陽興還是被沖天的血腥氣攪得有些頭暈腦漲。
“這下你該知道了吧,大小姐。”居陽興自嘲地笑了笑,“這才是正兒八經的見過血的傢伙,一身殺氣可是怎麼都蓋不住的。”居陽興心想著,然而卻有些困惑克勞迪婭的精神此時卻消失得無影無蹤的怪況。縱是怎麼呼喚,都沒能見到還是聽見她的存在。
居陽興嘆了口氣,下一秒,那把架在脖子前的長刀突然近了幾分。握刀的左手緊緊攥著,向上望去,是盤缺如臨大敵的夾雜著震撼和恐懼的複雜面容。
“可,可以請你把刀收收嗎,我這手也不能一直舉著啊。你瞧,我手上不是什麼武器都沒有嗎?”
“閉上你的嘴!”盤缺的聲音顫抖著,居陽興甚至都能感受到他噴出的氣息,“是我錯付了。我原以為我還能活著見到大小姐呢,到頭來,卻不過是一個披著她的身體的冒牌貨。”說到這兒,盤缺的聲音愈發顫抖,拿刀的手也伴隨聲音的顫抖而微微顫抖著。
“又來了又來了。又是和三天前的大少一樣的神情。”居陽興暗地思索著。他是明白的,對付這種人最好的辦法,就是把本尊給請出來。佩洛德那天的事情算是個意外,他打死都沒想到這幾個兄妹會把自己當成仰慕的英雄人物一樣的存在。
所以,對付面前的盤缺,最好就是把克勞迪婭大小姐的精神請出來,再用“傳音術”打進他的內心,把事情講清楚了就完事了。
可現在,不知什麼緣故,無論自己怎麼呼喚,克勞迪婭卻像是聽不見一樣,不肯回復他的傳訊。“完了完了,難不成還要再打一架嗎。”居陽興一陣叫苦不迭。
“還不快說!”盤缺的聲音愈發加大。
“我說!我說就是了。”居陽興藉著克勞迪婭的聲音說著,“你怎麼還能認為我是假的呢。盤缺先生,咱們不是三天前見過的嗎?你怎麼今天一見,就不肯認出我來了?”居陽興微微抬頭,眨了眨右眼赤色的眼睛。
“幼稚!你當我不知道嗎?”盤缺顯然很是生氣,“大小姐可都是棕色的眼瞳,你現在一隻眼睛還是紅色的,是想拿我當消遣嗎!”
“瞭解的可夠深的,這麼上心,你是她的情人嗎?”佯裝出一副毫不知情的模樣,居陽興一步步緊逼著,期望著盤缺能吐出更多的訊息。
“切!我為什麼要和你這個冒牌貨說!”盤缺倒像是被激怒一般,頭頂青筋密佈,爾後他的聲音突然平靜下來,變得有些詭異,“啊,我明白了,你打扮成這副樣子,是想激怒我,讓我暴露行蹤吧。我今天就成全你,殺了你之後,我就以死謝罪!”
“你他媽!你這傢伙瘋了吧!”
居陽興不住破口大罵,然而還沒來得及脫口而出,長刀突然揚起,幾乎是迅雷一般往脖頸處劃去。居陽興啐了一口,心神一動,銀戒在手指間發著微弱的亮光。
下一秒,居陽興的小臂纏滿了銀色鐵鏈。面對長刀划動,居陽興幾乎是下意識地交叉雙臂迎擊著長刀的衝擊。巨大的金屬碰撞聲後,盤缺的長刀死死地卡在鐵鏈地縫隙裡,一分也動彈不得,居陽興緊咬牙關,幾乎是很勉強地抵擋著長刀巨大的力度。
“嘖!這傢伙,明明只有一隻手了,力道卻這麼恐怖。這妮子的力氣也太小了。明明可以多吃些長點力氣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