她曾經在國都是出了名的才貌雙全,不顧父母反對,下嫁於他,從此為他洗手作湯羹,侍奉公婆,數十年如一日,若是自己死了,她該怎麼辦?
女兒是掌心寶,可妻子也是心頭肉啊。
這一刻,他無比後悔,幫沈逸飛對付楊家。
後悔到心口發疼,恨不得撞牆。
他雙手捂臉,竟像個受了委屈的孩子似的開始嗚嗚哭泣。
他不怕死,他就怕自己死後,妻子女兒無依無靠,任人欺凌!
戚氏也紅了眼眶,微微仰頭,把眼淚逼了回去,上前攬過他的頭,讓他在自己懷裡嗚咽發洩,任由他的淚水,打溼自己的衣裳。
別看他在外頭威風凜凜,可在她面前,卻一直都像個長不大的男孩。
更何況,被羞辱、被下毒、惶恐不安的等待死亡,換作是誰,心態都會崩。
她撫摸著他的頭髮,柔聲說,“老爺,沒到最後一步,都還有希望。妾身得到訊息後,立即讓人去凌城請了莫神醫。
估摸腳程,再有一個時辰回到。老爺隨妾身回去梳洗一番,吃些東西,讓莫神醫問診,可好?”
莫如海哭聲一頓,聽著妻子嗓音冷靜平穩,便不好意思再哭,聲音悶悶地從她懷裡傳出,“你都知道了啊。”
“發生這麼大的事,難不成老爺還想瞞著妾身?”戚氏給抽出一方帕子,給他擦眼淚、擤鼻涕。
他感覺好受了許多,便坐直了身子,又惦記起女兒來。
“她傷勢如何了?”
女兒額頭被自己砸傷,他還是有些心虛的,本能的偷看妻子的臉色。
可戚氏今日對他卻格外的包容。
她沒打沒罵,只是氣道,“你被人下了劇毒,她回去閉口不提;她不過被砸破點兒皮,你就這麼擔憂,你有點骨氣行麼?你看你都快成女兒奴了。”
往日視女如命的妻子,也對女兒不滿了嗎?
那丫頭,確實有點過了。
他嘆氣,“咱們活了這大半輩子,就這麼一個寶貝疙瘩,不疼她疼誰呢?等咱們百年之後,還有誰疼她?”
戚氏對女兒是愛恨交加,聞言冷笑,“你也未免太自以為是了。人家有了心上人,對他言聽計從,把他當作了天上的神那般,還有咱倆什麼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