葉黎問:“我剛才沒說清楚嗎?”
興許是溫馨察覺到了沈星暮的目光,僵硬的臉輕輕動了一下,慢慢變得自然。她的眼睛一彎,清甜笑道:“葉黎大哥,你有說清楚,但可能是風聲太大,影響了我的聽力,導致我聽得不是很清楚。你剛才說,我見到易輕狂之後,要阻止他做什麼來著?”
葉黎重複道:“陳大力是易輕狂的親生父親,我們希望你能阻止易輕狂去殺害陳大力。”
沈星暮依舊看著溫馨,這次她的臉上再無驚疑之色,很溫和地笑道:“好的。”
這兩人的對話到此為止,葉黎專心趕路,溫馨趴在他背上,閉目小憩。
沈星暮回過頭看前面,面無表情說道:“溫馨,你就沒什麼想問的嗎?”
溫馨道:“剛才葉黎大哥已經說得很明白了,我好像沒有問題了。”
沈星暮冷笑道:“你不問,為什麼我們不去阻止易輕狂,卻叫你去?”
身後沒有回應,似乎溫馨被這個問題難住了。
沈星暮又道:“你不問,你該怎麼阻止易輕狂?”
身後依舊沒有回應。
沈星暮再次回頭看,便看到溫馨將頭搭在葉黎的肩上,兩眼輕合,似已恬靜睡去。
——一問到比較尖銳的問題,不是流淚就是裝睡,倒真是聰明得很。
沈星暮的眼中泛起冷意,卻沒再追問,而是認真思考起來。
他昨晚揹著溫馨上山時,跑了十數分鐘,是十公里以上的路程。溫馨半夜離開,早上在離松子樹林四五公里遠的位子被他找到。她的手上有泥土,是刨挖過地面的證據,而她刨挖地面,只可能是在回到陳大力以前的住處,找到準確的埋錢位子,才會有的舉動。所以她應該是先到了山腳,挖了錢,又上山走了數公里路。
這樣計算起來,她走的路程在十五公里左右。從她半夜離開到早上八點左右被找到的整個過程,不超過八個小時。若換一個體格較好的人,且自然環境不惡劣,要在八小時內走完十五公里並不難。但溫馨是一個體弱的小姑娘,多狼山上的地形環境與氣候環境糟糕透頂,憑她一個人的力量,絕對不可能走完這麼長的路程。
沈星暮能想到,如果溫馨真的到了山腳,並且挖過錢,那麼一定是有人幫了她,並且那個人只可能是仇世。
仇世找到溫馨之後,對她說了什麼,這是沈星暮尤為在意的問題。
可是現在溫馨不願開口,他便只能將這個問題暫時埋在心裡,不去追究,畢竟如果他之前的猜測都是對的,無論仇世對溫馨說了什麼,都無法阻礙他獲取第三朵善念之花。
除非——
沈星暮想到了最糟糕的可能,便是仇世誘導溫馨去慫恿易輕狂殺掉陳大力。可是無論陳大力怎樣可惡,卻終究是易輕狂的親生父親。溫馨知道這件事,而她愛易輕狂也是不爭的事實。無論從何種立場思考,她都不可能讓易輕狂變成一個嗜父的逆子。
——不對,還是有可能的!
在這個時代,愛情和金錢經常被人置放在同一只天平的兩端。沒人能保證天平會向愛情一邊傾斜,畢竟這世上因金錢而反目成仇,甚至痛下殺手的伉儷也並非沒有。
如果仇世許以溫馨重金,以她對金錢的執念,並非不可能傷害易輕狂。
很快的,沈星暮想到另一個問題。溫馨可不是頭腦簡單、思想單純的小姑娘,就算仇世向她許諾重酬,在沒有某種規則束縛的情況下,也只不過是空口白話。她可不會因為一句口頭許諾就替人辦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