柯愛明道:“無論是誰在幫助沈臨淵,也無論那些流動資金是從哪裡來的,我們現在至少知道,那些資金都在哪裡。”
趙天相道:“那些資金都在沈氏集團旗下的各個專案的基地裡。”
柯愛明冷聲道:“既然資金在專案基地,那基地裡就一定有人知道錢是怎麼來的。我們現在就將所有專案基地逐個查一遍,一定能查到資金的來源,如此就能鎖定暗中幫助沈臨淵的人。”
趙天相認為這個辦法非常好,雖然過程相對繁瑣耗時,但這樣耐心查下去,一定能查出有效的線索。
果不其然,趙天相在家裡等了三天,他派去各個專案基地的細作們便將他要的資訊查了出來。
暗中幫助沈臨淵的人竟不只一個,而是一群人。這群人全都是沈氏集團的高層,其中有前董事會成員,也有已經退休多年的高層幹部。
趙天相感覺不可思議。因為這些人大部分都和沈臨淵沒有過深的交情,甚至有些人曾經還和沈臨淵有過過節。
他們怎麼會在這個風聲鶴唳,山雨欲來的敏感時期,不向沈臨淵落井下石就已不錯,怎會不約而同,慷慨解囊,鼎力幫助他?
趙天相想不明白這個問題。
有的問題,對天生的資本家而言,永遠無解。
柯愛明冷著臉,咬牙切齒道:“是人心。沈臨淵管理沈氏集團這些年,向來奉行‘無為而治’的治理理念。這種理念的特點就是集團裡的一切事宜,都以集團的規章制度為準,他本身並不做任何干預。簡單的例子是,一個員工或領導階層,只要在正常的工作中沒有違背集團的規章制度,哪怕他在私人生活中得罪了沈臨淵,沈臨淵也一定不會在工作中為難他,抑或是直接將他革職。這種治理理念在短時間內看不出任何優越之處,但時間一長,所有人都會發現,沈臨淵管理的沈氏集團,非常的自由,也非常的無憂。”
柯愛明說著,本就長出皺紋的臉,在此刻變得越發褶皺緊湊。
趙天相皺眉道:“你到底想說什麼?”
柯愛明道:“在我們毫無察覺的情況下,沈臨淵已經得到了不少人心的支援。因為沈氏集團在他手上,沒人會感覺到壓抑或不適。那些暗中幫助他的高層,大概也有著更深層次的算計。他們不希望沈氏集團易主,同時在沈臨淵遭遇困境之時,雪中送炭,只待他熬過這場危機,他們必將得到豐厚百倍的回報。”
趙天相問:“莫非他們現在還認為沈臨淵能熬過這場危機?”
柯愛明道:“在事情塵埃落定之前,誰也不知道結局是什麼。”
趙天相道:“就算有人暗中支援沈臨淵,但支援我們的人卻是更多。”
柯愛明搖頭道:“雖然同樣是支援,但支援與支援之間,也存在非常顯著的區別。那些支援我們的人,只是嘴巴上表個態,並不會付諸行動。而支援沈臨淵的人就不同,他們真的願意把自己的全部身家都交託給沈臨淵。”
趙天相沉默。
柯愛明沉聲道:“在這一點上,我們不能不承認,沈臨淵的確比我們高明得多。或許不少人也已經察覺到,如果我們控制了沈氏集團,集團內的利益分佈又將重新洗牌,最大份額的利益將落到我們手中,而他們的利益便將受到威脅。”
趙天相冷笑道:“利益這種東西,本來就是能者多得。”
柯愛明道:“然而沈臨淵管理沈氏集團的這些年,並沒有大肆壓榨集團基層的利益。”
趙天相沉默。
柯愛明道:“我們都在不知不覺中著了一道。或許沈臨淵至今表現得如此平靜的原因就在這裡,因為他相信,有人願意在這時候站出來幫他分擔壓力。這或許就是所謂的‘天時不如地利,地利不如人和’。”
趙天相皺眉道:“在弭城遊戲城開發專案上,虎鷹集團的忽然撤資,對我們而言的確是天賜良機。而我們趙家在民國時代便已在蟄城紮下深根,蟄城上到資產數十億的大企業,下到數十萬投資才起步的小公司,我都瞭如指掌。我們的確佔盡了天時與地利,具備絕對我優勢。至於你說的人和,我不認為那些可以幫沈臨淵攻克眼下難題。”
柯愛明道:“那些小股東以及退休的高層幹部,短時間內能籌備數個億幫助沈臨淵幾乎已是極限。而沈氏集團現在面臨的難題不是區區幾個億可以解決的,那群人的確不可能幫沈臨淵熬過難關。但我們不能草率地蓋棺定論,畢竟我們的對手是沈臨淵,在勝利到來的前一刻,我們都不能掉以輕心。”
趙天相問:“我們現在該怎麼做?”
柯愛明的眼中閃過冷漠的殺機,淡淡說道:“有第一批人出現,並且悄悄出手幫助沈臨淵,就難保不會出現第二批人、第三批人。如此迴圈往復,大量的資金流入各個高預算專案之中,說不定真的有可能讓各個大專案順利熬過投資期。我們現在要做的,就是想這個可能性徹底扼殺掉。”
趙天相問:“該怎麼扼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