遊萬金的脖子在噴血,鮮血宛如泉湧一般,竟片刻便已將包廂染上一層殷紅。然而他並沒有死,甚至臉上沒有半點絕望與死氣,有的只有憤怒與冷漠。
人在行將就木之時,腦中想到的不應該是過往的點點滴滴嗎?因為人死之後,就什麼也沒有了,只剩一具必將腐化,迴歸大自然的骸骨。為什麼遊萬金在此刻還能憤怒與憎恨,莫非他已經忘記了死亡本身?
肖寒承隱隱意識到了不妙,因為他又察覺到了新的問題。
既然莫哭真的被唐靜舒收買了,那麼之前莫笑不在包廂裡時,唐靜舒和莫哭為什麼不動手?為什麼非要等到莫笑回來之後,再找機會偷襲?這不是畫蛇添足,無端給自己的計劃增加難度嗎?
而且之前唐靜舒的那一刺好快,不但肖寒承沒有看清她的動作,興許連一直站在遊萬金左右兩側的莫哭與莫笑也沒察覺到。
既然唐靜舒有這麼凌厲的身手,那麼她做遊萬金的情人那麼久,必然有無數次機會發動這種神鬼難測的刺殺,為什麼非要等到今天才動手?
這種種的疑問交織在肖寒承的腦中,他很快便想出新的可能。
唐靜舒無疑對遊萬金恨之入骨,她若有機會,當然會毫不猶豫動手。她一直不動手的原因只可能是一個,便是她沒有信心能得手。
她的手法那麼凌厲,甚至比杜昌翊訓練出來的一流殺手還要迅猛得多,為什麼會沒有信心、沒有把握?原因當然是遊萬金比她還要強大。
這麼說也不對,正確的答案是,遊萬金比莫哭和唐靜舒兩個人加起來還要強大。這便是當時莫笑離開包間,唐靜舒和莫哭卻沒有急著動手的原因。
而現在,唐靜舒動手了,但她和莫哭沒有絲毫鬆懈,就彷彿,這對任何人都足以致命的一刺,卻無法對遊萬金構成生命威脅。
其實稍微想想就能明白,莫哭和莫笑這種非常人所能理解的人類強者,本該目空一物,視人間萬物如螻蟻,卻心甘情願做遊萬金的保鏢,像奴才一樣受他使喚,這便足以說明問題。
遊萬金和莫哭、莫笑一樣,具備常人無法理解的超自然力量,而且他比這對兄弟要強大得多,不然他們不可能如此卑躬屈膝為他效命。
肖寒承的額上泌出大片冷汗,他逐漸意識到,自己被捲入怪物之間的鬥爭了。
眼下無論是唐靜舒與莫哭,還是遊萬金與莫笑,都可稱之為怪物。
而作為人的肖寒承,當然無法在怪物的戰鬥中獨善其身。
此刻肖寒承只有一個念頭,便是快點離開這裡。
他站起身正要轉身時,便看到遊萬金被洞開的脖子,居然以肉眼可見的速度癒合起來。而在這個過程中,他的眼睛越來越冷,明顯是動了殺機。
遊萬金必定要殺掉唐靜舒與莫哭,而包廂內,包括肖寒承在內的所有人,親眼目睹了遊萬金的能力,當然也很難再活下來。
畢竟遊萬金一直隱藏實力,便一定是不願讓人看到。所以看到他的能力的人,必定得死。
肖寒承轉身就跑,他身後的殺手們也是很默契地一躍而前,掩護他撤退。
包廂門是開著的,遊萬金大步流星向外跑,可是人剛衝到玄關處,便被一股無形的力量強行推了回來。
看似大開的房門,居然有著一道無形屏障,阻止任何人進出。
肖寒承忍著心中的涼意,轉身看了一眼,便見唐靜舒已經穿好衣服,手持髮簪,目光幽冷地盯著遊萬金。
而遊萬金脖子上的血洞已經完全消失,他那張遍佈傷疤的臉上只有冰冷的殺意。他捏著拳,靜止的拳頭好像具備無形的力量,拳頭四周的空氣居然變成了肉眼可見的流束旋渦。