她沒地方躲避,沈星暮便精準地扼住她的咽喉。
左漫雪的臉上沒有絲毫痛苦之色,只有亙古不化的冰冷。她冷冷地盯著沈星暮,質問道:“為什麼要摔盒子!?”
她說話時,眉心的血色更為濃郁,沈星暮體內湧動的撕扯力量變得更強。似乎她動了殺心,要不惜代價殺死沈星暮和葉黎,而她如此激動的原因,正是沈星暮把骨灰盒掉到了地上。
沈星暮的臉變得蒼白若紙,額上滲出大滴冷汗,但他忍住了疼痛,手中力量絲毫不減,大有掐斷她的脖子的打算。
三人的交手過程以及此刻的僵局只在短短几秒內發生,徐旺終於反應過來。他怒吼著衝過來,抬手就是一拳,打在葉黎的後背。
葉黎痛哼,但雙手紋絲不動。
徐旺大吼著“放開我母親”,雙手拳勁如風,一拳接一拳連續轟擊葉黎的後背與雙臂。
沈星暮咬著牙威脅道:“你再打一下,我就掐斷她的脖子!”
徐旺怔了一下,懸在空中正要打下來的拳頭緩緩鬆開,接著厲聲道:“我停手,你也停手!”
沈星暮當然不可能停手,因為左漫雪沒有停手。
葉黎算是相當機敏,他察覺到此刻必須有一方服軟才能解決僵局。於是沉聲道:“左女士,我們這樣打下去對誰都沒有好處,我們都停手吧。”
左漫雪沒說話。她眉心的符文漸漸消散,算是妥協了。
沈星暮和葉黎也都鬆開手,咬著牙喘氣。
左漫雪俯下身,將地上的骨灰盒撿起來,並且蓋好蓋子,再次將它放回原位。
這一刻,她正對著櫃門大開的衣櫃。沈星暮看到了她的側臉,她分明在笑,而且是那種女人對男人的、柔情似水的笑容。
衣櫃裡除了骨灰盒,就只剩那個彷彿不會說話的鬼魂。
她為什麼對鬼魂露出這種笑容?莫非他們原本是非常恩愛的一對人?
沈星暮看了一眼衣櫃裡面,之前還恐懼不已的鬼魂這會已經不顫抖了。他也露出溫和的笑。
沈星暮面無表情地盯著眼前的一幕,腦中思緒已然飛速翻飛起來。
他想到一個可能,便是這一場善惡遊戲和上一場如出一轍。
左漫雪和鬼魂的相視表情已足以證明,他們定然是夫妻關係。然而左漫雪的丈夫是徐成俊,他就在二樓的臥房裡躺著。
一個活著的人,怎麼可能變成一盒骨灰,並且化成了鬼魂?
這原本是難以解釋的事情,但有了上一場遊戲的經驗,沈星暮很容易就能想到,這個可能是存在的。
畢竟林海鷗也死過,連屍體都已埋葬,卻還能好端端地活著。
所以在善惡遊戲中,一個人有可能以兩種形式同時存在。也就是說,無論是躺在二樓的床上的男人,還是放在三樓的衣櫃裡的骨灰,都是徐成俊本人!
沈星暮漸漸想出了這場遊戲的其中一個要點。毫無疑問,左漫雪之前說的話,不少都是假的。至少她騙男人來開啟櫃子的目的,不是為了所謂的“死後契約”。等一個壯年男人正常死亡,那可是幾十年的事情,而類似鬱子巖這種自殺的男人,不可能太多。
所以左漫雪需要的“念”並不能及時得到。而櫃子裡的鬼魂明顯很虛弱,透明得宛如空氣,隨時都會消散。
沈星暮得出結論,左漫雪真的在害人!她為了獲得維持這個鬼魂存活下去的“念”,便只能不斷騙人建立血的契約,貢獻生命與“念”。
簡而言之,他和葉黎最初的猜測便是對的。左漫雪只想騙人來變成鬼魂的食物。