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有意思。”希爾德神官喃喃。他抬腿就往聲源走:
“看看去!”
郡城大神官的得意弟子要看,一群牧師自然跟上。前呼後擁,剛轉過一排帳篷,就看見格雷特佔據的那個角落川流不息,不停有人抬著傷兵,跑進跑出。
破舊的大帳篷後面,一排一排,已經躺了滿地傷兵。仔細看去,身上的傷口都裹著繃帶,顯然已經得到了治療。
“這是……在治普通士兵?”
布倫神官訝然。帳篷裡有多少人還不知道,目光所及,地上至少躺了一二十個:
“他治療術還沒用完嗎?”
周圍沒有人答話。希爾德神官踮著腳尖小步上前,低頭去看。躺在地上的戰士們雖然臉色慘白,痛苦呻吟,但至少都還活著——無論如何。還有口氣。
“下一個!”
帳篷裡傳出一聲呼喊。低沉,沙啞,像是大半天沒有喝水。緊接著門簾掀開,兩位戰士抬著一副擔架小跑出來,把擔架上計程車兵放落地面。
希爾德神官湊上去看。那士兵胳膊上綁著兩塊木板,用布帶吊在身前,肩背上、腿上也纏著布條。又是一個很可能撐下來的傷兵……
他忽然對帳篷裡那位牧師升起了好奇,小聲詢問:
“他治了多少人了?救活了多少?”
一群人面面相覷。和格雷特比較熟悉的,或者說,在他醫院幹活的那幾位,不是上戰場去了,就是另有任務。其他人忙完自己的任務萬事大吉,誰也沒想著過來看一眼。
希爾德神官索性掀了門簾進去。一進門,就看見幽暗的帳篷裡,治療微傷的光芒輕輕閃爍。片刻,施法者直起腰桿,聲音微弱:
“好了,給他包紮。”
希爾德神官上前兩步。他這時才適應了帳篷裡的光線,看見格雷特是個和自己年齡相仿的少年,一臉疲憊,嘴唇乾裂。身上衣著怪模怪樣,短袖,齊膝短褲,裁剪得像個麻袋,上面沒有繡任何標誌。
如果不是剛才釋放的治療術,要說眼前這位是個新兵,絕對有人相信。
身邊有人應了一聲,拿過布條,就往傷兵腿上捆。希爾德神官不由得“哎”了一聲:
“他的傷還沒好!”
“我知道。”格雷特輕聲回答。“我的治療術不夠……只能節省下來,用在最重要的地方。”
希爾德默然。他環顧周圍,帳篷內外加起來,少說也躺了三四十個傷兵。眼前這位治療師,一刻不歇的忙到了現在……
“你是……幾級牧師?”