林恩法師熱情洋溢地向前走了一步。格雷特躲閃不及,被他一把抓住雙臂,唾沫星子直噴到臉上:
“雖然主持法師塔的那個北地佬又胖、又暴躁、又愛喝酒,可是,他曾經和我一起探索過霍爾海峽,一起和光輝教會的鐵殼子幹過仗!親愛的朋友,你放心,有了我的推薦信,他是絕對不會不收你的!”
死靈法師風一樣地捲到了書桌跟前,攤開羊皮紙,一揮而就:
“拿去!”
“呃,太感謝了……”
“小事一樁!”林恩豪氣地揮了下手。他瞥了一眼門外,忽然賊忒兮兮地笑了起來,湊近格雷特:
“對了,那個騎士的手,真廢了啊?治不好了?”
“他沒縫肌腱嘛。”格雷特攤手。
“你能治嗎?”
格雷特遲疑了一下,沒點頭,也沒搖頭。手部肌腱縫合什麼的,他真要做也能做,但是,主要還是手外科的活兒——這手術精細,肌腱、血管、神經一條一條縫合,戴著顯微鏡才能做得好。幾個小時做下來,顯微鏡一摘,天旋地轉。
而且這破地方沒顯微鏡,沒顯微縫合專用的針線。治療效果,雖然比不治好吧,那也可想而知。
再說他也不擅長這活計。格雷特記得清清楚楚,前世當年在學校裡的時候,他一節課只能吻合四五條小鼠尾巴——小鼠尾巴上的血管和手部血管粗細相仿,是練基本功最便宜的素材。
而班裡最強的同學,就是後來被手外科搶去的那哥們,最高紀錄,12條。
然而在死靈法師林恩眼裡,格雷特沒有否定,顯然就是肯定了。死靈法師目光大亮:
“那到底要怎麼治?……要不然,我把他拖進來,你當場治給我看?”
沒麻醉,沒消毒,沒止血,直接上手?這太粗暴了絕對不可以的!
格雷特張了張嘴,一時不知道怎麼回答——或者從哪裡開始吐槽。然而死靈法師已經行動起來,一揮手,分隔大廳和內室的石門再次洞開,黑貓縱身一躍,跳下地面。
格雷特就看見眼前閃過一道黑光。那隻名為“特洛卡先生”的黑貓,跳起來的時候還是正常體型,落地時已經變成猞猁大小,衝到門口時,個頭赫然趕上了豹子。
猛獸低沉的咆哮中,響起一片嘎拉拉的白骨碎裂聲,緊接著,就是羅曼騎士的慘叫。
“放開我——放開我!”