咒法系魔法師擺弄著咒文,右手拇指、食指圈成一圈,透過圓圈去看自家人偶。還沒看出個名堂,黑袍的死靈法師已經晃了過來,伸手就去摸那隻沒穿防護服的。一把摸上去,眼睛頓時亮了:
“這隻給我!——我出雙倍價錢!”
“不許!”
“不許!!!”
兩個聲音同時尖叫。一個是格雷特,噴消毒水的時候,他刻意漏過了沒穿防護服的這隻;另一個是預言系那位大魔法師,眼睛瞪得大大的,手指抽風得不比昨晚要差:
“這隻非常危險!非常危險!!!”
“哪裡危險了?”白袍法師還在嘴硬。格雷特已經跳下椅子,踉踉蹌蹌地奔了過來。一手培養皿,一手棉籤,抬手就往人偶上抹:
“不能給你!給你就闖禍了!——它的危險,您看清楚啊!”
說著在人偶面部、胸口、腿上、胳膊上,連抹幾道。抹一道,反手在培養皿裡劃一道,換了棉籤再抹。全部抹完,蓋上蓋子,伸手指向培養皿:
“催生!!!”
濛濛綠光灑出。培養皿裡,半透明的瓊脂培養基上,頓時出現了一條一條、一簇一簇的菌斑。除了第一道抹過面部的劃痕外,其他幾道,都有菌落密密生長。
他換了另一隻穿過防護服的人偶,一模一樣,操作一遍。催生神術甩上去,最起碼眾人單憑肉眼,已經看不到什麼斑點。咒法系魔法師透過拇指食指間的圓圈,觀察了好半天,才半信半疑地咕噥了一句:
“好像看到了一點點……”
“您用顯微鏡看得更清楚。”格雷特小聲回答。不等對方追問什麼是顯微鏡,白袍的防護系法師已經發出疑問:
“催生法術是你自己用的,會不會兩邊魔力不平衡,催生的量不一樣?”
格雷特微微笑了起來。他在空間袋上一抹,捧出另外兩套培養皿和棉籤,雙手遞過:
“您說得有道理。我也建議再做一組實驗——這一次,我們不用法術催生,把培養皿靜置24小時,看看菌落的生長情況。您可以自行動手嘗試,我也要自己再做一套——”
他把實驗器材往前一遞。白袍法師還沒反應,先前那隻散架的骷髏搖搖擺擺地走了過來,接下培養皿。格雷特微鞠一躬,站直身體,又掉頭忙碌去了。
防護系那位大魔法師將信將疑,倒也接過實驗器材,自己動手。格雷特和他先後取完樣本,又低頭行了一禮:
“抱歉,這隻人偶、和它走過的路,我要全部消殺一遍……伯納德!過來幫我潑消毒水!還有大師您——”
他轉向正在滿地翻找刮匙,想把手指上的灰刮下帶回去的死靈法師:
“您剛剛摸過這隻人偶請,立刻,馬上,洗手!”
死靈法師聳聳肩,在格雷特的嚴厲盯防下,倒也乖乖跑去洗手。一邊洗,一邊頻頻扭頭,看向那隻在被潑消毒水的鍊金人偶,滿臉的如喪考妣。
不,簡直是損失了一個億,或者一條骨龍!
親眼盯著鍊金人偶消殺完畢,格雷特終於放鬆下來。他跌坐在椅子上,含含糊糊地吩咐了一句:
“奧羅,你去盯著搜尋隊,那個入侵者路過的地方都要消殺……”
話音未落,腦袋一歪,已經當場睡死過去。
這一睡就睡到了天光大亮。迷迷糊糊之間,彷彿有個熟悉的聲音在叫他:
“格雷特!起來了!那個人抓到了!”
“別吵我……讓我睡……”