貓回答:可以。
這就是他千年噩夢的開始。
死亡永遠不再接納他,生存永遠折磨著他。
千年來他嘗試過無數死亡的方式,但都無濟於事。
刀砍斷脖頸斷口立刻重新連線起來,跳崖砸碎頭顱腦漿崩碎但立刻猶如磁石般重新聚合重組。
四肢葬在五座巨山下也會破碎虛空回到他身上跑入地底岩漿中成灰後這縷灰塵又重新聚合在一起變回血肉。
災獸吞噬他的身體不會消化,雷霆穿過他的軀幹,大地擠碎他的骨骼,但,他體內的每一顆粒子都會回到他身體中。
他是這個世界真正的永生者,這天地讓他永遠生存著,可能會一直到海枯石爛。
這是最絕望的,比孤寂還要絕望。
萬年前曾經帶領著部落走向城邦,七千年前見證了第一個王的誕生,五千年前在萬國爭霸的時期周遊列國遊說他的思想。
三千年前為了恆州統一不再戰爭毅然入世,兩千年前對抗中州入侵而拋灑上百次頭顱仍然堅持。
但都……無濟於事。
他,太弱了。
他的身體永遠存在於他十六歲的那一刻,他隨著時光目視一個個家族培養血脈獲得超凡的偉力,媲美能夠長生種的力量與智慧。
血脈武者是戰爭的主宰,血脈高貴者才是時代的寵兒,在這個武力為尊的九州,他,什麼都不是。
什麼都改變不了,包括自己的永遠定格住的身體和血脈,技巧在力量面前於事無補,時間,只是折磨。
雕刻完木雕的最後一筆,十一萬刀一刀不差,畢竟都不知多少次雕刻了,刻的是一位一千七百年前的人族英雄,幾千年有記錄以來來唯二能單挑而殺死災獸的人,一人抵萬軍的神話級高手。
當時那個大時代中他依舊是過客,依舊是沒有留下名字。
輕輕把木雕擺在架子上其他史詩人物一起。
回身,剎那間,瞳孔劇縮。
櫃檯上蹲著一隻貓。
金褐色的貓眼神清晰,打量著他。
“你看起來過得很不好。”貓晃著尾巴。
依舊是萬年前的那種,平淡……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