十幾位神官一起下界,就回來了兩位。看著御階下深深施禮的神官們,還有一臉頹唐的二弟,天帝嘆了口氣,揮手打發了他們,“散了吧!”
莊嚴肅穆的神官們一聽這話,動作一個比一個快,轉眼的功夫整座大殿就剩下了兄弟倆。空蕩蕩的大殿上一時間安靜的落針可聞,兄弟倆誰也沒有說話。大的拉著小的,一起走到了御階前,將小的摁坐在了臺階上,大的也跟著坐了下來。
“我是不是讓你失望了?”東嶽大帝垂著頭,不敢看天帝。以前他覺得自己可以撐起一片天,可現實打臉太快,他竟然一而再,再而三的為大哥丟臉。這讓他一下子就彷徨失措了,對自己越發的不信任起來。
一隻大手伸向他的頭,如同小時候他受了委屈一樣,大哥總是用這樣的方式安慰他。有時是摸上兩下頭髮,有時就是把頭髮揉成鳥窩。在這個舉動下,東嶽大帝唇角不自覺的上揚,“在公我沒能成為下一代命書之主,在私我沒能帶回三弟。”昔日豪言壯語言猶在耳。
“一切皆有天定,也許是為兄太急切了!”天帝一副高深莫測的模樣,目光洞若觀火。
有個太優秀的大哥也不是好事兒,這兄弟倆很好的印證了這句話。不說別的,他們做什麼都會有人在背後議論。說天帝如何英明神武,而他自己如何爛泥扶不上牆。開始聽的還不以為意,時間久了就有些厭煩,想要證明自己。
奈何敵手總是比他預見的要強大,而他除了失敗還是失敗。這讓他有種難以言喻的痛苦,他不喜歡生活在大哥的光芒之下,他想要屬於自己的人生。然而,想象很美好,現實又很殘酷。
曾幾何時,他是千山他們可望不可及的強大存在,可如今似乎形勢逆轉了。
“沒關係,落在白巫醫手裡也一樣。”天帝依舊自我感覺良好,卻不想東嶽大帝給了他當頭一棒,“命書落在鬼域那丫頭手上了!”
“你說什麼?”天帝滿臉的不敢置信,眉頭緊皺,半晌沒反應過來,大腦一陣短路……待他反應過來後,立刻追問:“你們不是把白巫醫救回來了嗎?”
東嶽大帝苦笑著搖頭,“命書沒有選擇她們。”
“……”天帝抬手製止了東嶽大帝,自己緩了會兒神。心亂如麻的他如今可是坐不住了,來來回回的在大殿上踱步。命書這東西掌萬物之生死,落在誰手裡都成,就是不能落在巫族那兩個老太婆手裡,還有鬼域這些不聽話的棋子手上。然而老天爺似乎很喜歡開玩笑,偏偏就這樣安排了。這讓神族以後如何立足?
“上一代先賢曾預言這新命書定會落在不染凡塵俗世的女子手中,那四個丫頭冰清玉潔,食花飲露,是最適合喚醒命書之人。”天帝扶額,他不明白究竟是哪裡出了錯漏?為何這結局來了個一百八十度的大轉變?為了保險起見,他可是把弟弟也派了過去。想著以弟弟的超然物外之心,或許命書會選擇他也不一定。
他猛地回身望向弟弟,湊近了他問:“千山與那丫頭糾纏了兩世,她難道還是完璧?”
“……”這話直接把東嶽大帝問懵了,他管天管地,還能管這種事情不成?一雙眼睛無辜之極的迎上了天帝錯愕的面孔……
雙保險吶!
沒想到,雙保險也不保險!
天帝腦中轟轟亂響,完全失去了往日的淡定從容。看的東嶽大帝憂心不已,“大哥……”喚了半晌,天帝才機械的看向了自己的弟弟。
“掌命書之人定會成為超脫生死、傲然於世的強者。”他自嘲一笑,整個人彷彿瞬間被抽走了一半的精氣神,看著頹然無力。“鬼域已經有那個老不死的坐鎮了,再加上這丫頭,怕是神族大劫之日不遠了。”
剛才還是被安慰的那個,轉眼就來了一個大反轉,成了安慰人的那個。東嶽大帝說不出的酸楚,他扶著天帝坐下,然後走到了御階之上,拿起放在案几上的茶壺倒杯茶,匆匆走向天帝。
“大哥,不是還有黃帝嗎?人族和神族一直交好,我們雙方的實力加在一起,未必會輸給鬼域。”
天帝就著他的手抿了口茶,止不住的嘆息,“這世上沒有永遠的朋友!他為人族頭可斷血可流,我為神族可上刀山下油鍋。神族與人族之間本就早有嫌隙,你看著吧,人族中興那日,便是兩族背道而馳之時。”
活的時間長,對人心的把握也就爐火純青了。
東嶽大帝從心裡不願意相信大哥這話,可現實如此,由不得他不信。
“前有上個神話紀元人王伏羲誅殺天神之仇,後有這個神話紀元神官們溜下界去作祟之禍。兩族若不是有巫族這個共同的敵人在中間梗著,早已勢同水火。”
這還真是屋漏偏逢連夜雨,一波未平一波又起!這哥倆一個滿腹心事,一個唏噓不已。未來已經脫離掌控,強大如他們,也只能靜觀其變了。先機已失,禍福難料!
東嶽大帝帶著神官返回神族,絕對是一個壞的不能再壞的訊息了。看著空蕩蕩的大殿,空蕩蕩的巫族,姐妹倆一位欲哭無淚,絕望不已;一位直接砸了許多東西,發瘋般的大笑起來,那笑聲聽的人頭皮發麻,驚起了一群飛鳥。
昔日巫族仙葩遍地,族人生活的幸福安逸,可近段時間經歷了幾次慘敗,各族聯軍的攻打,巫族已經十室九空了。到處都是斷壁殘桓、到處都是蕭瑟的落葉和枯敗的鮮花,靈氣更是絲毫不剩,遠遠望去,這裡還不如人間繁華、生機盎然。
“結界破了,新命書擇主!不見巫支祁回返,估計命書已經落入神族或是鬼域、山族了。”
“那又如何?我不信我們就沒有東山再起的機會了,大不了我們再等萬年。”