身在其位,必受其殃。有時候不是你不想爭,就不用爭的。鬼域的存在,對於某些勢力,本身就是威脅。鬼域再想和平相處,別人不放過鬼域。為了活著,只能步步為營,處處小心,為自己殺出一條活路來。
每個人都要為自己的行為買單,不管這單你願不願意買。這世上沒有免費的午餐,身為鬼主也不例外。曾經年少輕狂惹下的禍事,害了自己一輩子,也間接害了桃夭的性命。那是她一生都無法過去的坎兒。
有時鬼主也想過,若是她當年沒有任性妄為,是不是如今姐姐桃夭還活著,她還是桃林那個無憂無慮,生活在姐姐羽翼下的小女孩兒。會不會過的很幸福?
可惜,沒有如果!
望著她遠去的身影,邪帝嘆了口氣。他和鬼主碧絲一樣,都是被人逼到絕境的,逼的狠了,他們也就成了殺伐果斷的一方梟雄。在這亂世,唯一的出路就是讓自己變的強大,讓自己守護的族群強大,否則只能淪為別人砧板上的魚肉。
他撿起地面上的兩張紙,邊走邊看,剛出殿門見那黑麵和白裳還在,一起看著那咕嘟咕嘟冒泡的油鍋。柳兒已經死透了,化作了一縷青煙,又被白裳抓了回來,扔到油鍋繼續炸,直到她化為微,徹底消散為止。既然做了奸細,就得有承受一切懲罰的準備。
邪帝別過了頭去,他總覺得是他這無用的君王害了她。他緩了緩心神,抬手拍在黑麵肩膀上,用盡量平和的語氣道:“負責防衛的陰兵首領們在哪兒?”不是他越俎代庖,是鬼主怒氣未消,等她怒氣消了,怕是幾天之後的事情了。時間不等人,還是儘快安排好一切來的安心。
“我帶您去!”黑麵做了個請的手勢,帶著邪帝穿廊過洞,一路向幾位大鬼王的住處而去。“恕在下冒昧,您找他們何事?”介於阿雪的關係,鬼域內的大大小小都對這位禮敬有加。畢竟,人家可是鬼域未來的太上皇。
邪帝也不瞞著他,“時局越來越亂,抓緊時間補漏,將鬼域內的防禦加強,補足看守各個出口的軍力。調動一些高手,用作守門。順便抽調出大量優質的軍隊,用做戰時。”
至於老古董崔先生,他翻遍了命書,見無數大人物的命運悄無聲息的發生了改變。幾個本該死透了的老傢伙正在努力的聚集元神,他驚的瞠目結舌。“這次還真的玩兒大了?”合上命書,繼續檢視人間和天上那幾位足以影響大局者的行蹤和修為進度,以及他們命運的走向。
都說有備者,不懼挑釁、不懼戰,正是因為這些掌舵者的靠譜,鬼域在不久的將來躲過了致命一擊。
老的在後方統籌全域性,小的在前方衝鋒陷陣。
吃飽睡好的幾個小傢伙開始了新的征程,才飛到嗜血森林的邊緣地帶,他們就被眼前那荒涼的一幕驚著了。
目之所及,所有的樹木全部枯死,溪水流淌在其間,成了唯一有生氣的點綴。枯樹上到處都是烏鴉,一隻只肥胖肥胖的,通體漆黑,羽毛鋥亮。樹下到處都是白骨、碎骨和骨粉,有人類的、有動物的、還有一些精怪和妖魔的。
站在高空俯瞰下方,讓這些見慣了大場面的幾位,渾身起雞皮疙瘩。阿雪出身鬼域,什麼場面沒見過?可看到這一幕,還是忍不住頭皮發麻。然而,這還是小意思。
你見過無數遊魂密密麻麻的徘徊在地面上嗎?方圓幾里,那是連插腳的地方都沒有,全被阿飄給佔滿了。它們有尋找自己身體的、有在驅趕烏鴉的、有意識混沌只知道一味行走的……
“天吶!”雲雀眼睛瞪的比銅鈴還大,一時間竟然不知道怎麼形容這場面了。
飛飛湊近了香兒,她害怕,一隻普通的釋槐鳥,最怕這些個頭比它大幾倍的黑傢伙了。一張小臉煞白如紙,隔著衣衫,香兒都能感覺到她劇烈的心跳和發自靈魂的戰慄。
“別怕,我們有桃花釘。”香兒拍著她的手,安慰她。
最中間的地方是一排排白牆黑瓦的建築,大概有幾十間屋子,還有一個很大的棚子,有幾隻魔獸在外面晃悠,因為那一圈圈黑色的結界,它們被困在了裡面。
情況比他們想象的複雜,幾位的目光都投向了千山和澈兒。畢竟,他們都有領兵的經驗。這可是一場硬仗,要想打勝,戰略和戰術很重要。
“鬼差曾經稟報說,那些烏鴉從小食人肉和各種妖魔精怪的肉身,武力值是一般烏鴉的幾十倍、甚至幾百倍。它們擅長成群結隊攻擊,力氣極大。有的甚至產生了變異,會噴吐火苗之類的小術法。”阿雪把自己知道的全數告知,也好讓大家都有個心理準備,最起碼別陰溝裡翻船。
飛飛越聽臉色越難看,渾身冰涼,香兒握著她的手,剛要開口求阿雪,讓飛飛不要參加這場戰鬥了,她就捂住了香兒的嘴巴。聽到動靜的眾人看向她們,有一臉懵逼的,還有不明所以的。
鶴影實誠,替她們說出了原因,“飛飛一隻小小的釋槐鳥,懼怕那些小烏鴉。”別說一個姑娘了,就連他看到那群烏鴉都肝顫兒。出於男人天生愛冒險的本性,還有愛面子的特性,他裝出了一副無所畏懼的模樣,只有他自己知道他有多外強中乾。
眾人恍然,那飛飛則恨不能找個地縫鑽進去算了,太丟人了。
阿雪有些慚愧,“是我疏忽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