瞧著尷尬萬分的東嶽大帝,一臉怒氣的道祖,阿雪明白一個道理,人外有人、天外有天。真正的強者,也許並不是站在世人面前的,而是隱身於山水之間逍遙快活的。
這是有生以來,阿雪第一次見東嶽大帝跪別人,她驚了一瞬,但很快又釋然了。如此強者,當的起神界大佬一跪。
東嶽大帝話說的言辭懇切,語氣恭謹,“晚輩急糊塗了,小侄千山和巫族少主在弱水附近失蹤,晚輩遍尋不獲,這才失了分寸,請前輩見諒!”
下馬威給了,氣也出了幾分,道祖這才將目光投向阿雪,見她眉目間透著混沌之氣,又身具冥河水和弱水的力量,滿意的點了點頭。“那書呆子收了個好徒弟!”
人在世外,對凡塵俗世的事情卻知之甚深。阿雪驚了一瞬,隨即恭敬的行了一個晚輩禮,“謝前輩讚譽。”
“來尋人?”他抬手間一股力量將東嶽大帝托起,目光卻一直在阿雪的身上。
“是!”她回的坦蕩。
道祖頷首,輕拍了下牛背,那牛乖巧的轉了個身,帶著他們向空間內部而去。隨著他們緩步進入,那結界重新發揮了作用,這片空間的大門也就此關上了。什麼一個甲子才開一次,凡事皆有例外。不過是白色光影想扣著孩子們學本事,其他大佬又裝聾作啞罷了。
愛,真是個奇妙的東西。明明兩個毫無血緣關係的人,一旦相愛、心心相惜,彷彿能產生心電感應一般。
“阿雪!”
“千山!”
一個奪門而出,一個眼含熱淚奔向前方,儘管小路彎彎曲曲,儘管不知道對方在哪個方位,卻憑著這點契機感應,越離越近……
相見無言,一個看著她傻笑,一個看著他默默垂淚,半晌奔向彼此緊緊的擁在了一起。
他不瞎,他的阿雪啊,肉身已毀,現在這具肉身根本就是用混沌之力凝結的,他不敢想象這些年她經歷了什麼,心痛萬分,小心的抱著她,怕抱的太緊勒疼了她,怕抱的太鬆,轉眼的功夫就又看不見她了。“活著就好……”大顆大顆的淚水啪嗒啪嗒落在阿雪的後背上,千言萬語噎在喉嚨裡竟不知從何言起。
“我找了你好久!”阿雪不敢說,她的肉身也是因為尋他才沒的。她怕他難過、怕他內疚。她的愛太純粹,她不想那些紛擾破壞了這份得來不易的感情。
修為不夠,連自己的愛人都無法護周全,這是千山不能容忍的,苦他可以吃、血他可以流,可看到或是想到母親和阿雪受一點兒傷害和委屈,他都受不了。“是我的錯……”
看著他們緊緊抱在一起的模樣,澈兒難得的懂事了一回,聞著藥香尋人,邊跑邊喊:“雲雀……”他是痴兒,誰會和他計較?
來了不速之客,那幾團光影歇業了,雲雀難得睡了個自然醒,聽著外面澈兒大嗓門的喊聲,“雲雀……”他還以為自己幻聽了,一拉被子繼續矇頭大睡。可那聲音越來越大,越來越近,不像是幻聽……他掏了掏耳朵,聲音依舊,歡喜的他登時眉飛色舞,一個鯉魚打挺從床上彈了起來,提上靴子就往外跑。
“小傻子……”跑到街口,瞧見了東張西望的澈兒,他直接衝了過去,像兔子一般跳到了笑的見眉不見眼的澈兒身上,突然的衝力險些將澈兒給撲趴下。他一個踉蹌,雲雀也跳了下去,兄弟見面分外開心,一陣熊抱。“死雲雀、臭雲雀,我想死你了!”
雲雀以前看見澈兒就煩,如今漂泊了這麼些年,才知道這小兔崽子的好。沒他在周圍鬧騰,整日只有千山那個悶騷的陪在身邊,那是真悶。“小爺也想你們!”四下看了看,不見綠萍,拉著他就問:“你和誰來的?酒瘋子呢?”
澈兒用袖子擦了擦眼角的淚,告訴他,“我和二哥來的,偷偷跟來的,還捱了二哥一頓胖揍呢!”說話間不自覺就用手捂起了屁股,顯然如今還心有餘悸。
雲雀嘴角抽了抽,這小兔崽子都這麼大了,難得東嶽大帝還打他屁股,也是真下得去手啊。
“綠萍姐姐幫著顓頊帝在和巫族開戰呢!”澈兒開啟了話匣子,嫌棄的道:“都打了好幾年了,還沒個勝負,沒勁!”
勝負還早著呢!
巫族的家底兒那不是一般的厚,這點雲雀還是知道的。“沒個二三十年,這仗是打不完的。”除非先搗毀了魔獸軍團的生產基地,否則巫族的戰力就會源源不斷的運到前線去。意識到自己說了什麼,他一拍腦門,懊惱的搖頭道:“你又不懂這個,我跟你說它幹什麼?”
小傻子聽的雲裡霧裡,看看四周,發覺景色宜人,頓時來了興致,“這地方好美,澈兒也要住這裡,還有二哥和阿雪姐姐!”他掰著手指頭數人數,一聽阿雪也來了,雲雀登時眼睛亮了亮,他都有多久沒喝過酒了?饞蟲一起,頓時五臟六腑都跟著抗議起來,他嚥了咽口水,拉起澈兒就走,“阿雪呢?帶我去找她!”
小孩子嘛,最討人喜歡的一點就是聽話,聽到這話澈兒哪兒有不願意的,開開心心的小跑而去,險些將雲雀拉個跟頭。一個豁著頭向前跑,一個後面調整著步調,緊追不放,“你慢點兒……”
世人皆愛有情人。
瞧著那一對璧人緊緊相擁久別重逢的場景,那些大佬沒一個上前打擾的,悄悄的繞開,生怕驚了鴛鴦。