他本就煩躁,如今衙門裡傳出的聲音,直接點燃了他的怒火。正想發火,就看見從門外跌跌撞撞跑進一個人影。
“指揮使大人,出事了!鎮妖司的人又打上門來了。”那人進了門,還沒等指揮使發問,便跪下喊了出來。
指揮使臉色急變,像是受到驚嚇一般,趕忙問道:“又打上門?難道是皇甫極來了?”
也由不得他不多想,他本就心中有鬼,再加上來人報的是鎮妖司又打上門。要知道,自從上次皇甫極強闖鎮撫司,當著所有人的面,廢了前任指揮使的雙腿後,錦衣衛的人便談皇甫極而色變,甚至於從那件事之後,在街上遇見鎮妖司的司吏,都是繞著走。
任誰也不敢招惹一個護短護到那種程度的超凡高手,僅僅因為一位尋常的司吏被誣陷,便大動干戈,廢了朝廷三品大員的雙腿,這種事聞所未聞,更遑論一見。
可那樣的事,就真真切切的發生了。
一個護短的上司,一次預料之外的出手,從此,鎮妖司的吏員們腰桿便硬了起來,比之前挺得更直。
而自那之後,鎮撫司卻是談皇甫極而色變。自家指揮使大人,被人家說廢便廢。他們怎能不忌憚鎮妖司幾分?
而如今現任的指揮使,是在那件事之後,才走馬上任的,時日也還短,他看見來報信的那一副慫樣,還真以為是皇甫極打上門來。
指揮使心裡有鬼,又在鎮撫司內聽說過前任被皇甫極廢掉之事,那次為了一個普通吏員。可這次他動的是皇甫極器重的晚輩。
兩者之間,不可同日而語,孰輕孰重,任誰都能分辨的出來。
他以為這次真的事發了。他本已經做了針對此事的預案、決定。可也只是做了預案、決定而已。後續的善後之事,他還沒有做任何安排。如今這個時刻事發,那可真就麻煩了。
他滿臉驚色,甚至有些歇斯底里的喊道:“還不快讓人傳遞訊息出去,皇甫極那個老匹夫到底要做什?難道還想像上次一樣,強入鎮撫司行兇不成?快去喊人啊!”
報信的一見指揮使大人如此反應,也有些傻眼了,好在他還沒有失去理智,知道肯定是指揮使大人誤會了什麼?想想也是,皇甫極親自登門,他們這些小吏哪裡有什麼擔心的。能讓如此大佬出手的,鎮撫司中也可能只有眼前這位了。
報信人看著自家大人一副受了驚的恐懼模樣,覺得眼前這位的嘴臉確實不大讓人能瞧得上。
上任指揮使,雖然被人家闖進鎮撫司,廢掉雙腿,甚至此事讓整個鎮撫司淪為笑柄。可那日,前任指揮使,哪怕被廢,卻也沒有任何如眼前這位般驚慌失措,六神無主的樣子。起碼前任還算得上是響噹噹的漢子。
可如今這位,那一副驚懼的模樣,讓他一個吏員都覺得有些臉紅。
心中暗想:堂堂三品朝廷大員,錦衣衛指揮使,皇子的親家哥哥,就這副熊樣?當真是可笑之極。
報信人心裡雖然鄙夷,但卻不敢將心裡所想表露於外。
於是趕忙解釋道:“大人,不是皇甫極,是那個如今在鎮妖司風頭正盛的呂溯游,是他領著幾人在闖門,那幾人有男有女,甚至還有一隻妖獸,瞧那妖獸的模樣,應該就是前些日子,在臨安城,鬧的沸沸揚揚那隻山貓。只是不知為何,它竟然也和鎮妖司的人攪合在了一起?”
指揮使聽到這裡,總算是鬆了一口氣,只要不是皇甫極親來,那此事就還有轉圜的餘地。
只是暗殺之事竟然沒成,他有些想不通。
事沒有辦成,如今還被目標人物打上門來,看來,事情極有可能已經暴露了。
指揮使心裡再次暗罵五人廢物之極。不過,他此時臉上已經沒了之前那樣的驚恐。現在反而是鎮靜多了。
“還杵在這裡做什麼?鎮撫司都是做什麼吃的,被區區幾人便搞得大亂,都是一群廢物,連區區幾人都擋不住,要你們這些蠢貨還有何用?還不快快召集人馬,給我講這些闖衙的蟊賊通通拿下?不論死活!”指揮使說出最後四個字時,咬牙切齒,彷彿是在說什麼不共戴天的仇人一般。嚇得報信人打了個寒顫。
報信人見自家大人恢復威嚴,急忙爬起身子,告了聲罪,便急吼吼的朝門外跑去。一邊跑一邊大喊:“指揮使大人吩咐,蟊賊闖衙,不惜代價,不論生死,儘快拿下賊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