蕩河北岸的河北平原之上,兩隻兵馬合計數萬人,排開了陣列,即將迎來一場大戰。
前面的羯人騎兵迅速的撤往趙軍步卒的兩翼。張貉的步卒兵馬也迅速的列陣,準備迎戰。
司馬珂這邊,一萬虎衛軍和陌刀營已經跟了上來。而背嵬騎與羽林騎經過半個多時辰的衝殺,馬力和體力都消耗很大。故此司馬珂令兩隻騎兵退後休整,以步卒列陣在前,準備迎戰。
虎衛軍依舊以重甲刀盾兵列陣在前,其後則是手執六米長矛的悍卒,再往後是弓兵,最後則是弩兵。一千陌刀營步卒,分列兩邊,護住兩翼,同時隨時準備衝襲,攻敵兩翼。
而對面的張貉,以重甲長矛兵在前,弓弩兵在後,兩翼是輕騎。
雙方的騎兵都經過了激烈的廝殺,體力和馬力消耗極大,而雙方的步卒也都經過了十幾裡的長途跋涉,也是氣喘吁吁的,故此都只是列陣而待,讓己方計程車卒進行休憩,誰也沒率先發動攻擊。
旭日東昇,鮮紅的霞光灑滿了河北平原,照在兩隻數萬人的兵馬的盔甲和兵器之上,閃爍出一片耀眼的光芒,尤其是照在明光鎧上,更是光明奪目,而照在那一片如林的刀槍的鋒刃之上,那森冷的寒光又令人不寒而慄。
對於羯人來說,這一戰是不能敗的。他們若敗,則晉軍便將一路暢通無阻的殺到鄴城,以石趙如今風雨飄搖的狀態,面對後勤保障能力極其雄厚的大晉,又能守到幾時?鄴城若丟,晉軍兵鋒直抵襄國,則整個石趙又能支撐幾時?石趙若沒了,羯人恐怕全部要滅族,因為在司馬珂的手裡就沒有羯人活口。
對於晉軍來說,跟著大將軍殺到此地,經歷了太多的輝煌和榮耀。只要大將軍的纛旗不退,他們便要死戰向前。莫說兵鋒強盛,就算是十死無生,能夠為大將軍戰死疆場也是一種榮耀。
而就司馬珂而言,興師而來,只為一舉消滅殘暴的羯趙,豈有退卻之理,如今羯人列陣在前,唯有一戰滅之。
其實,在冷兵器時代,這種大規模的對陣而戰,雙方進行激烈的搏殺。不是到關鍵之戰,都不會出現這種局面。
這種身在陣中,不得輾轉騰挪,不得閃避退讓,乾的就是以命搏命的勾當。在雙方士氣和兵力差不多的情況下,往往是殺敵一千,自損八百的慘勝。
所以兩軍會戰除非強弱懸殊,否則不會輕易的將全部兵馬列陣對沖搏殺。因為這種對沖就是一戰定乾坤,勝了固然是大勝,敗了就是兵敗如山倒。
所以一般都是先穩固營盤,護住自己的補給線,有糧食吃,穩住陣腳了,再考慮尋敵破綻擊之。像羯人對陣,往往喜歡以大量輕騎騷擾,壓縮對方活動空間在營盤之內,樵採汲水都困難,再切斷對方糧道。這也是歷史上北伐往往失敗的原因,終究是南船北馬,到了中原之地,沒有強力的騎兵支援,兵鋒再盛,後勤保障也難以為繼。
像三國演義之中,你若抹去那些英雄色彩的單挑和單騎衝陣等故事,會發現其實充斥其間的兩軍之戰動不動就是深溝高壘,動不動就是相持,最後一方糧盡而退,這才是戰爭勝負的大勢,而非雙方主將臨陣決鬥一分勝負。
真正兩軍主力拿出來,大規模的對陣而戰拼人命,似乎是雙方都沒什麼更好的選擇了。
對於羯人,自是如此。但是對於司馬珂來說,而是有必勝的信心,而且是必當碾壓對手的信心。
時間一分一秒的過去了,雙方都是列陣相持,以便讓己方計程車卒儘快得到休整。正所謂敵不動,我不動。
從兵力上來看,司馬珂的兵馬勉強兩萬人,而張貉的戰兵,即便折損了五千精騎,也還有三萬五千人。而且折損的五千騎兵,其實被斬殺和受傷的不過三千餘人,有兩千多騎兵是被背嵬騎殺散而逃,慢慢的又聚集了起來去,其實張貉的兵馬已達三萬七千餘人,幾乎是晉軍的一倍。
從士氣來看,晉軍固然氣勢如虹,羯人照樣悍不畏死,尤其是在即將國破族亡之刻,在張貉和石遵的鼓動之下,更是兇悍無比。
這場戰鬥看起來,羯人並不處於劣勢,反而略略佔優,但是在眾晉軍的眼裡,卻都充滿必勝的信心,因為大將軍出戰以來,從未敗過。
對面的羯人不急,司馬珂也不急,因為王猛正在填河,預計再過一陣就能將河床填低,渡河而來,可襲擊抄羯人的後路。
當然,羯人也有援兵,張貉已派人前往蕩陰城求援。但是蕩陰城雖有兩萬兵馬,但是離此地有二十餘里地,很顯然張貉是等不及的。因為張貉清楚的明白,王猛的兵馬一定會比石遵的援兵先到,屆時便會被腹背夾擊。
咚咚咚~
終於對面響起了激越的戰鼓聲,羯人終於等不及了,開始擂鼓壯聲勢,準備攻襲。因為張貉心中明白,再等下去,王猛就要渡河而來了。